青年轻笑一声,将纸人化为碎片。
池清泊本人出现在一棵不远处的树下,他脖子上留有一道勒痕,正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息。
主角的干预确实给了沈予很多机会。那一刀削弱了鬼王的实力,又因拉仇恨值让符咒封住去路。聚鬼杀煞大阵正拉扯着学校中所有的鬼魂,强行超度。
鬼王也不例外。
沈予没给对方再次出手的契机,剑虚虚一拍,将他整个拍到阵中。不料鬼王竟然舍弃身躯,牙齿咬破一角,单一枚头颅气势汹汹地到他面前,最后却又停顿住了,一张厌世脸还莫名有些可怜巴巴。
这时,一团黑影迅速从树上窜到他面门,爪子直戳头颅的眼睛,尖锐的指甲撕扯下一团带着黑气的腐肉。
白猫一爪子竟然直接将头颅按了下去,青年砸到了地上,破破烂烂的脸没有表情,但杀意和烦躁之情溢于言表,碍事的东西怎么就数之不尽。
他把白猫震开,正想将其一寸寸拧碎时,迎面一剑毫不留情地将头颅劈成两半。
大阵启动,开瓢的头颅落入死门,混杂着血色的金光乍亮,哪怕不断阴气去弥补残缺的躯体,也赶不上被净化的速度。
青年最后关头缓慢的将头颅拼合好,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想人模人样的见你,却还是搞成这副样子。”
他叹了口气:“算了,也不怪你,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不记得了。”
随着头颅消散后,他的躯体也一同不见,净化完成、阵法关闭。
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洒满大地。
沈予倚靠着树干,喉咙里一直压抑的那口腥甜终于吐了出来,鲜红溅落一地。
他垂下头,将七星剑擦拭干净,还给了谢北昇,然后打电话联系沈家,让他们立刻来善后。学生们因为晕倒及时,还没有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只需要祛除一下他们体内的死气即可。
沈予实在没有力气去处理这里的事务,灵气消耗过大,疼痛如影随形,他现在只想先关机休息。
恢复了一些力气后,他抱起白猫,却发现对方前腿有一处严重的撕裂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
他在天师堆里随手撕了块布料,给白猫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快步出门去找校医院。
池清泊找回受损严重的师刀后匆忙叫住了他:“你受伤了。”
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原因,他竟然看到对方生出了许多白发。
池清泊靠得近了,沈予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浅淡的香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香味变得越来越浓烈。
又是初见时那种食物的香味。
沈予目不斜视,直直与他擦肩而过,而池清泊却固执地跟了上来。
“我看到你吐血了,很严重,你必须去医院。”池清泊关心地说,尽管他知道沈予是从棺材里出来的人,但仍然忍不住担心。
香味更浓了,对消耗过大的沈予来说,像是毒品般的吸引力。
沈予一袖将池清泊挥开三米远,眼神冷漠:“不要跟着,离我远点。”
池清泊还想抬脚,一片树叶贴着他脸颊飞过,擦出一条很浅的血痕。
“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滚。”
池清泊站在原地,目送沈予远去后,转头取下那片钉入树干一半的叶子。他想,怎么会有一个人性格变化如此之大,初见时如粉色晚霞一样温柔,现在却又分外无情。
第59章玄学老祖又是梦
雾起,似天地间拉起了一幅无边无际的白色帷幕,六月的京城竟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皇帝心中惶恐不安,紧急下令关闭城门,百姓紧闭门户,严禁外出。在朝堂上,百官请命,他派人急召国师进京,共商对策。
然而,国师未至,只遣信使回递一封信,上书:“吾往处理怪事,陛下勿忧,且自寻乐。”
简而言之,便是“我去了,你自个儿玩去吧。”
皇帝非但不怒,反而笑了,心情似乎放宽了些,捋着胡须宣布退朝,回去安寝。国师的冷言冷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漠不关心。
而那位被众人念叨的国师,此刻正站在沈家旁支的后山上,随意地擦拭着七星剑上的血迹,旁支的话事人战战兢兢地为他撑着伞。
国师的黑发上落着雪花,白衣似与天地融为一体,他眼皮微抬,问道:“您老似乎已过七旬了吧?”
他身前,是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蛇虫鼠蚁密集蠕动,白骨随处可见,景象令人不寒而栗。
“冷吗?”国师问。
老者咽了咽口水,颤抖得更厉害了,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