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师母冷月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现在的“道”,还很脆弱,充满了可以被利用的破绽。在你真正懂得”藏锋”与”守拙”之前,永远不要在你无法战胜的敌人面前,轻易地展露你的所有。这,便是我教你的第二课。”
我拄着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就在我以为,即将要迎接那最狂暴的、决定生死的第三招时。
师母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伸出手,没有再攻击。她只是用那温柔的、如同母亲般的手,在我的头顶,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孩子,”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慈爱与欣慰,第三课是……即使在生死面前,也不要太过沉重。尽管相信吧。”
紧接着,她的身影一闪,又出现在了远处的场边。她同样伸出手,在自己那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可爱女儿的头上,宠溺地,摸了摸。
又是一样的套路啊……
她看着自己女儿那依旧充满了后怕与担忧的眼神,缓缓地、用一种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烟儿,你刚才,是不是很想冲上去帮他?”
离恨烟的身形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真正的”守护”,并非是永远将他护在你的羽翼之下。”师母的目光,充满了慈爱与智慧,”而是要相信,即使你不在,他也能独自面对风雨。今日我让他见的,是他自己的”心魔”,那是你替不了的。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像方才那样,站在他身后,相信他,唤醒他。这才是道侣之间,最深刻的”守护”。”
“因此,尽管相信吧。”
师母离开了。
我则在那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与通透感中,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黄昏。
我躺在自己那间早已熟悉的小屋床上,而离恨烟,则趴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睡得正香。
想必,是她将我背了回来。
我果然有长进!
这次只昏了一天!
在我醒来之后,一个消息,如同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迅速地在离恨楼内,掀起了层层涟漪。
楼主将在三日之后,于正殿之前的演武广场,正式召开认徒大会,将我诗剑行列入宗谱。
这三日,离恨楼内并未出现我想象中的喧哗与喜庆。一切如常,弟子们依旧在各自的院落中修行、对练,山林间依旧是那般的清冷宁静。
然而,在这份不变的宁静之下,我又分明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郑重的暗流,每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同门,无论男女,其眼神,都比以往多了一丝真正的、
发自内心的认可与敬重。
大会当日,天色清朗,惠风和畅。
正殿之前的巨大广场之上,没有张灯结彩,没有琼浆玉液,只有离恨楼内所有的弟子,身着统一的青色劲装,按照地位之分,长幼之序,分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静静地肃立着。
广场之上,鸦雀无声,只有山风吹过林间的呜咽声,与远处瀑布传来的”轰鸣”声,就连平日里最为活泼的小蝶,此刻也收起了所有的嬉笑,一脸严肃地站在姐妹们的队列之中。
我身着崭新的、象征着亲传弟子的红白礼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上了那通往正殿的高台。
那一刻,我沐浴在数百道充满了复杂意味的目光之中,心中那份属于”外来者”的最后壁垒,也终于,轰然倒塌。
楼主鲁聃与师母冷月,早已身着朴素却又威严的宗主礼服,端坐于高台之上的主位。
鲁聃的脸上,没有笑意,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他缓缓起身,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今日,召集尔等,只为一事。”
“我身后此子,名曰李邵,自称”诗剑行”。其来历,并非坏处;其心性,我已亲验;其天赋,当代难遇;其与烟儿之情,我亦认可。”
“现在,我以离恨楼第九代楼主之名,正式将其收为我的亲传弟子,列入宗谱。尔等,日后当以师兄弟之礼待之,不得有丝毫的懈怠与不敬!”
他的话,言简意赅,却又重于泰山。
说罢,他从身旁的侍女手中,接过了一个由紫檀木打造的托盘。
托盘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枚代表着离恨楼”亲传弟子”身份的、温润的暖雪玉佩。
“诗剑行,”他看着我,声音洪亮,”上前听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