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谓的名门正派……就是靠这些东西……我这一生的苦修……算什么……算什么笑话……”
他带着对整个世界“不公”的无尽怨恨,与那破碎的武道尊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天狼星的死,并未带来安宁,反而成了点燃疯狂的火种。
“杀了那男的,奸了这女的,为老大报仇!”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残存的魔教喽啰们如同黑色的潮水,不顾一切地向着狭窄的冰桥之上涌来!
离恨烟虽已几近力竭,但并没有后退,只是将我护在身后,手中的离恨伞化作了最无情的死亡绞轮:伞尖如枪,精准地刺穿冲在最前面之人的咽喉;伞面如盾,格开所有势大力沉的劈砍;伞骨如棍,借力打力,将一名喽啰连人带刀扫下万丈深渊。
鲜血,将这纯白的冰桥,染上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那最后一名喽啰,也被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临渊”古剑,如同投掷一根最精准的银针般,钉死在了后方的冰墙之上。
此时,左腿的疼痛终于压过了回光返照的战意,让我几乎晕厥。
这就是,死战……
两名五品巅峰高手,居然要如此,才能战胜一名初入“归真”境界的修炼者……
离恨烟强撑身体站了起来。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赢了。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但我感受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
我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些尚在流血的尸体,一股混杂着血腥与焦臭的气味涌入鼻腔,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拄着离恨伞,想要站稳,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
然后,我看到了他。
那个单膝跪在雪地里,小腿以一个诡异角度扭曲,脸色惨白如纸,却依旧强撑着,试图对我挤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的男人。
“噗通”一声,我再也支撑不住,同样跪倒在地。
我连滚带爬地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眼泪,终于不争气地决堤。
我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我怕……我怕我的任何一点触碰,都会让他更痛。
“傻瓜……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就在我即将被心疼与后怕彻底淹没的瞬间,天狼星的尸身之上,异变突生!
他确实败了,但并非败给对手的武功,而是败给了他自己一生都无法战胜的、名为“出身”的宿命。
这股不甘与怨恨,这股对天道不公的极致执念,在他死后化作了最纯粹的本源魔气,如同找到了归宿般,向着那个让他品尝到最终“不公”的、此刻道心最脆弱、身体最残破的诗剑行,轰然涌去!
那团肉眼可见的、充满了怨毒嘶吼的黑红色雾气,瞬间钻入了他的眉心!
“邵儿!”
诗剑行被活活痛醒了。
比腿痛更钻心。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战场。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的能量,在我的经脉与识海之中疯狂对冲、撕咬,试图将彼此彻底吞噬,让我时而如坠万载冰窟,血液都仿佛要凝固;时而又如遭烈焰焚身,五脏六腑都像要被烤成焦炭。
我的身体剧烈抽搐,双眼不受控制地翻白,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
“离恨烟……杀……杀了我……”我用尽最后一丝清明,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不!”
她知道,此时任何外部的治疗都已是杯水车薪,唯一能救我的,只有深入我的精神世界,用我们早已灵肉合一的羁绊,从内部将那魔气彻底炼化!
她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神识,毫无保留地化作一道纯净的、充满爱意与守护的白色暖流,主动冲入了我的精神世界。
她的神识在那片血色炼狱中,如同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
天狼星那充满怨毒的嘶吼化作无数血色狼影,疯狂地撕咬着她的意志;而我那即将被吞噬的、属于“守护”的道心,则化作风中残烛般的微弱金光,是她在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航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