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虫蠕动到了榻上。
窗外雪下得越来越大。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到后怕,就听到了我的爱人,给予我灵魂的最后一拳。
意识如退潮般迅速远离,世界在我眼前化作一个不断缩小的、黑暗的隧道。
睡吧……
一个充满诱惑的、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脑海深处,缓缓响起。
就这样,睡过去吧。
睡着了,就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了。
我太累了,那无边的黑暗是如此温暖,如此诱人,仿佛只要坠入其中,所有的痛苦与绝望便会烟消云散。
就在我即将彻底昏迷的瞬间——
“咔!”
左腿的断骨,传来一阵足以将灵魂都从肉体中剥离的、撕裂般的剧痛!
剧痛如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我即将沉沦的意志。我猛地惊醒,混沌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不能睡。
我若是睡着了,她必死无疑。
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名为“求生”与“弥补”的生命之火,被这剧痛强行点燃。
我记得,在出门复仇之前,我曾为她烧好了一壶滚烫的热水,就放在屋角的火盆旁。
可那几步之遥,此刻却如同天堑。
我只能伸出我那只剧烈颤抖的左手,用最轻、最柔的动作,缓缓地,覆在了她紧闭着的眼眸之上。
我不想让她,看到她自己此刻的模样。
我更不想让她,看到我眼中那足以将我整个灵魂都彻底焚烧的,无边无际的心疼与……自责。
另一只手,则扯下自己身上唯一还算干燥的一角衣袖,试图为她,擦去那些不该属于她的肮脏。
然而,没有水。
干燥的、粗糙的布料,在那早已干涸的、混杂着精斑与血泪的污秽之上徒劳地摩擦,非但没能将那份屈辱抹去,反而将那片斑驳的肮脏,晕染得更大,更刺眼。
一股比死亡还要强烈的、名为“无能”的巨大羞耻感,笼罩了我。
我连为她擦净身体这么简单的事,都已经做不到了。
我算什么东西?
一股混杂着胃酸的恶心感猛地涌上我的喉咙,我死死地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在这最不合时宜的时刻,吐出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那瞬间崩溃的、带着一丝呕吐物味道的气息,她那本是剧烈颤抖的身体,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然后,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看着我,看着我这副狼狈不堪的可怜模样,那双已经恢复黛绿,曾经亮晶晶,但如今却不带丝毫光彩的眼眸之中,尽是她的痛苦,她的屈辱,她的自我厌恶,以及……在那所有废墟的最深处所残存的、那最后一丝属于离恨烟的,刻骨铭心的爱意。
她竟缓缓地,从那自我禁锢的蜷缩姿态之中,站起了身。
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怕她,会一头撞死在那冰冷的墙壁上。
然而,她没有。
她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火盆。
我能看到,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那双本该是洁白如玉的、赤裸的脚踝,早已被冰雪冻得青紫,每一次落地,都会在坚硬的石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带着血丝的湿印,直至她踉跄着走到屋角,将那壶尚有余温的热水,以及一个粗糙的陶碗,端了过来,这场酷刑才算结束。
她没有先为自己擦拭。
她端着水,一步一步地,走回到了我的面前。水汽升腾,带着一丝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