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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怎么现在还不起?外面的嬷嬷都催了好久了。”
孟昭欢懒懒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锦被里,声音闷闷的:“就说我旧疾又犯了,头晕的厉害,实在是起不来。今天的课也就免了罢。”
采苓闻言有些着急,真当她是旧疾犯了。
忙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不似生病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殿下,嬷嬷那边怕是不好糊弄吧。”
“有什么不好糊弄的?”孟昭欢往被子里面缩了缩,打了个哈欠:“她们不过是父皇派来走个过场罢了,又不能真逼着本宫起身。”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照本宫说的去,若她们追问,便说先前派了何太医来瞧。他特意嘱咐本宫这几日千万不能劳累。”
当今天下,大胤何太医的名头无人不晓。他虽年少,医术却臻化境,且常怀仁心,尤好扶危济困,每见流民遭难,必施药赠粮,屡救流民。
偏他与孟昭欢自幼相熟,关系匪浅。搬出他的名讳可有用得多了。
采苓看着她笃定的样子,没在多言:“那奴婢这就去回话。”
“去吧,记得装得担心本宫些。”孟昭欢又叮嘱了一句,这才重新缩回被子里。计划得逞,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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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苓快步走到外间,见两位嬷嬷仍端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硬着头皮,生生挤出两滴泪来:“回嬷嬷,我们殿下……实在是起不来了。”
“怎么回事?”左边的那位常嬷嬷皱起眉来,语气有些不悦:“昨日还生龙活虎地能翻窗,怎的突然起不来了?”
“旧疾!是旧疾。”采苓忙接着话说。似意识到不妥,她垂下眼,再抬起头时眼眶已微微泛红:“我们殿下打小身子就不好,看遍天下名医也不能彻底根治。”
“昨日许是吹了风,夜里就念叨着头晕不适,今早更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请何太医来看过了,说是还须得好生静养。”
“呜呜呜呜……我可怜的殿下”,情至激动处,她的声音甚至染上了哭腔,“奴婢劝了好几回,殿下就是偏要来上课。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属实是来不了啊!”
两位嬷嬷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些,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她们心里其实也门儿清。纵然已经是要送去和亲的公主。那也是唯一一个皇帝从小就养在身边长大的皇子,恩宠自然不同。
若是逼得太紧,惹得公主不快,穿到皇帝耳朵里,反而不好。
这些规矩学不学,差别也不大。只是听闻北狄民风开放,恐怕是要苦了这昭阳公主了。
思及此,她们的目光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同情。
“既然何太医都如此说了,那便让公主好生歇息吧。”
右边的嬷嬷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些,“只是也不能总躺着。若下午好些了,还是要起来活动活动的。”
“是,奴婢记下了,多谢嬷嬷体谅。”采苓连忙道谢,心里松了口气。
她哪里想得到是因嬷嬷心里那些个怜悯在作祟。
等采苓回了内间,孟昭欢早已探出脑袋等着了。
见她进来,忙问道:“怎么样?她们信了吗?没漏出破绽吧?”
“信啦!奴婢演得自然是比真金还要真呐。”
她哼了一声,颇有些自豪地继续回话道:“嬷嬷们还让您好好休息,还说下午若好些了就起来活动活动。”
她刻意模仿着嬷嬷说话一板一眼的调调,逗得孟昭欢不由得弯了弯眼睛。
“本宫就说她们不会为难吧。”她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困意又席卷了上来,“好了,本宫再睡会儿,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打搅本宫。”
“诶,奴婢就在外间守着,保准任何人都进不来!”
孟昭欢应了一声,便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