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空空荡荡,地上的人已经沉入梦中,只有案上烛火微微跳动,仿佛在无声回应他的话。
忽然,沉睡着的人动了一下。
虞慎心下一紧,以为她醒了,正准备起身退开,却见她只是无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衣物。
披风随着动作滑开,露出底下藏着一本无名册子。
罚跪还要带书么?
他心生好奇,伸手轻轻将册子从她怀中抽了出来。
随手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今日课业内容,还有她个人的见解,更下面竟还有对自己见解的点评
自己评自己,倒像是将一个人活生生分成了两个。
目光从书页移回何争蕴脸上,他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尊卑……长幼有……序……处事……”她显然已将册子背得烂熟,连睡梦中仍含糊地念着,像在答非所问。
不一会儿,她又低低咳了两声,前些日子病到如今还没好透?
虞慎下意识伸手想探她的脉象,却在即将触到她手腕的瞬间骤然停住,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退婚的,不该有这样的举动。
他转而取出素帕,轻轻覆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后才以三指按住寸关。
即便隔了一层,他依然能清晰感觉到她肌肤冰冷如寒冰。
人睡着后最易受凉,她本就体弱,病也未好透,再这样冻一夜岂非要。。。。。。
犹豫片刻后,他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蜷缩的身躯上。
也罢,今日就勉强做一回好人。
再按她手腕,才察觉脉象虚浮无力,确是气血两亏。
他凤眸低垂,凝视眼前人,蹙眉沉思,过那样的日子,情志郁结实属正常,又多思多虑,脾胃不佳,身体不够结实,生病自然难愈。
就在这时,小砚提着热水跨进祠堂门槛,蓦地瞧见小姐身旁一道黑影,那人手还搭在小姐腕上!
她心头一惊,正要冲上前,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
她慌忙挣扎,反被牢牢制住,一个陌生声音压得很低:“别出声!那是你家小姐的未婚夫!”
未婚夫?虞公子啊?小砚迟疑地点点头,水绿这才松手。
谁知小砚竟然一壶甩在他的身上,水绿被烫的险些叫出声,他飞快捂住自己的嘴,夜深人静突然出声会招人过来,他可不想被主子罚!
“大半夜鬼鬼祟祟,谁信你!”她都不认识眼前这人!
小砚骂了一句,拎着水壶飞快跑进来,凑近了才看到竟真是虞慎,急忙放下水壶行礼。
虞慎摆手免礼,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递过去:“喂她两粒。”
见小砚面露疑惑,他又补充:“健体的,不至于让病情加重。”
随后又取出另一瓶:“外用的,活血散瘀,早晚各一次。”
小砚双手接过药瓶,暗暗咋舌,这虞公子还真会体贴人,她认真应下,表示记清了。
何争蕴本就膝痛难忍,加上病体未愈,睡得并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