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魂未定,后背冷汗直冒,肩头重重按着一双手,手的主人此刻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别看,别想,控制住,控制住。”
所以真的是因为——她狠狠咬了下舌尖,默念了三遍煤油灯,逼迫自己沉下心,转移注意力。
“你知道喜马拉雅山的猴子吗?”
荀昼生一怔:“听过。”
“我明白了。”岑桉闭上眼,在脑中不断想象煤油灯的模样,她没有见过实物,但在收到那条短信后,她到网上搜过图片,这就足够支撑她进行联想了。
原来如此。
不是喜马拉雅山的猴子,也不是毫无用处的赘述,“不要想煤油灯”是在提醒她,有一样东西不能想、不能看、不能深究,而煤油灯是逃脱思维怪圈最好的转移物和代替品。
“虽然我已经猜到答案了,但还是想跟你确认一下,”岑桉缓缓抬眼,正视荀昼生的脸,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煤油灯,是你发的吗?”
迷惘。
思索。
恍然大悟。
相当循序渐进、有层次感的表情变化,真实到岑桉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这时荀昼生却笑了起来:“我也明白了。”
他笑得豁然,眉目间舒展开来,恍若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现在还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他单手遮住嘴角笑意,“我盼着未来有一天,能亲口告诉你答案。”
意料之外的答复。
但岑桉更加笃定了。
虽然还没有完全摸透会被“屏蔽”的字眼,但他的不否认某种程度上便是一种承认。
岑桉心底生出些许歉意。
她之前对荀昼生的看法过于武断,因他的遮掩认为他不可信,因为他机器人式的兜圈子答法判定他不坦诚。
如今看来,也许是受法则条款约束,他能给出的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真诚了。
只是眼下,她还有一件更在意的事情。
“如果我现在……”岑桉比了个手刀,虚空划了下自己的脖子,“会在哪里?”
荀昼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和以前一样吗?”
又是摇头。
她指了指程杉:“在他……之前吗?”
这次终于是点头了。
她松了口气:“那我去找刀。”
“等等——”他一把拦下她,“不着急,不用现在。”
荀昼生的舌头像在和上颚打架,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重新开口:“候鸟每年会迁徙两次,一次从南到北,一次从北到南。它们从出生开始迁徙,直到生命走到尽头才中止,从生到死的过程看似漫长,可它们的寿命是极其短暂的,每次迁徙都是生命的倒计时。”
在故事的结尾,他一锤定音:“所以,要珍惜生命。”
岑桉:“……”
很突兀,但也是煞费苦心了。
她听得出来,荀昼生在想方设法打消她自尽回溯的念头。但这一长串关于候鸟的描述,好像还藏着点别的什么东西。
寿命短暂。
每次迁徙都是生命的倒计时。
——次数……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