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没反应。
难不成要喊出声来?
她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变大——”
“变小——”
“变!”
经幡柱动都没有动一下。
岑桉尴尬得直想把脸埋起来。
虽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自从神明回应之后,岑桉总觉得雪山娘娘在冥冥中注视着她。
她发誓,她真的很少做这样丢脸的事情,若神明有知,勿怪勿论,可千万不要因此觉得她这个新晋信徒不靠谱。
明明是荀昼生给她的提示靠不住。
好吧,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荀昼生已经帮她很多了。
岑桉自诩冷静,还是逃不过当局者迷。
如今想起程杉倒在她身前的模样,她仍是心如刀绞,又何况是事发当时,她控制不住满心痛惜,也压抑不住满腔怒火,倘若荀昼生没能按住她的手,恐怕她那把刀真的会刺进王春花的身体。
看不到的障壁拦住了外出的通道,他们被困在这样一个孤岛般的地方,联络不上外界,也无法求助警方,没有法律法规约束,也社会道德谴责。
如果杀一人成了小事,那三人、五人乃至十人呢?
如果害人者该杀,那知情不报者该不该杀,无辜者又该不该杀?
如果报仇杀人合理,那泄愤杀人是否合理,图财杀人是否合理,为了获取虐杀快感而杀人又是否合理?
一旦做出让步,底线便会一退再退。
单凭这一件事,她就该感激荀昼生保住了她的底线。
岑桉望着远处,趁着难得的清静,捋着遗漏的问题。
下次见面要再问荀昼生,兴许他知道离开荀家村的方法。
对了,还有王春花的杀人手法,她是如何兵不血刃就取了人命?
再然后,她还想问问,他神出鬼没都在忙些什么,他不求回报地告诉了她这么多信息,她不介意搭把手帮他一帮。
循环能给他们设下诸多表达上的阻碍,自然也会在别处有所局限,比如次数限制。
荀昼生说得对,不能把有限的次数浪费在生命的消耗上,她得振作起来,找到其他突破口,尽早带着程杉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从荀小妹开始吧,是她引自己来的荀家村,那就先找她摸清那位“妈妈”的情况。
岑桉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雪,又捶了捶隐隐发麻的小腿。她原路返回坐上了缆车,透过透明车窗看着山景。
荀家村确实坐落在一个世外桃源的好地方,湖光山色,清荣峻茂。村子四面环山,山谷间流淌着涓涓细流,山脚下湖沼遍布、波光粼粼,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树木郁郁葱葱,湖沼正中的那棵高大水杉更是浓荫如盖。
天色渐沉,夕阳的余晖倾洒进车厢。
咔嚓——
忽然一声细微的摩擦声,紧接着就是钢索断裂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震感。缆车车厢逐渐倾斜,岑桉下意识抓紧了把手,头晕恶心和濒死的恐惧一同涌了上来。
飞速下坠的缆车像是夜幕降临的序章,踩着最后的晚霞重重地撞在山间泥地里。
天翻地覆,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