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衍的话,沈昭的心脏瞬间绞紧,眼底不自觉泄露出一丝恐惧。
她用力把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逼迫自己冷静,“摄政王是不是管的太多,何时还管起朕的私交来了?朕不过微服私访罢了。”
陆衍抬眼,眸色幽深,“臣管的不是私交,是陛下的安危。那书生的手,臣瞧着不太干净,万一伤了陛下……”
他声音低下去,像一条有着剧毒的蛇滑过草丛,鳞片冰冷,“臣会很心疼的。”
马车驶入宫门,御林军散去,直到回了未央宫,都是无话。
进殿之前,陆衍像是说了件小事一样,轻描淡写,“把这个侍卫带下去。”
沈昭看向沉璧,猛地转头瞪着陆衍,语气里带着急切和怒意,“摄政王,他是朕的人!要罚也是朕罚,你管的实在太宽!!”
陆衍神色未变,语气轻描淡写,“陛下,这个侍卫护驾不利,没能保护好陛下的安危,理应带下去受罚。”
他摆了摆手,便有一群侍卫持剑上前,团团围住沉璧。
“拿下。”
陆衍下了命令后没再看一眼,伸手握住沈昭的手腕,硬生生把人拽进殿里。
未央宫寝殿,只余两人,铜炉香冷,绕梁不绝。
陆衍站在殿中央,终于不再掩饰,脸沉下去,俊美的脸上是滔天的怒意,连眼底都闪着火。
他一步步逼近,沈昭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屏风。
“沈昭,”他第一次直呼她名,声音哑得厉害,“你可知我昨夜忙到几更?你可知我今日巡城,连午膳都未用,整整大半日只为寻你?”
“你倒好,躲在雁回街,同个卖字的眉来眼去!”
每说一句,他便逼近一步。
沈昭退无可退,被迫抬眼与他对视。
“摄政王,朕只是买字。”她声音轻,却字字清晰,“还有,是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朕的名字?”
“买字?”陆衍低笑,指尖捏住她下颌,强迫她抬头,“那臣便毁了那双手,看他以后还怎么写字。”
沈昭瞳孔骤缩,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动了杀心。
殿外惊雷乍起,春雨骤落,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
沈昭猛地挥开陆衍的手,袖中短刃滑出,抵在他颈侧,“你敢动他,朕便先杀你!”
她声音发颤,却带着帝王的冷冽。
她决不允许,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栽培的心腹,被这个人杀害。
陆衍不躲,反而向前一步,让刀锋贴上皮肤,血珠瞬间渗出,他却笑得越发温柔,“陛下终于肯用刀指着臣了。”
“陛下想做这件事很久了吧?”
雨声更大,像千军万马奔腾过屋脊,甚至有雨丝从没关紧的窗户外飞进来。
两人对峙,呼吸交缠,杀意与怒意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陆衍垂眸,却是看着那微微颤抖的照夜,血珠滑过刃面,滴落下去,“只是很可惜,陛下连杀臣的刀,都是臣送的。”
话音刚落,他松开她的下巴,却是抬手轻轻遮住她的眼睛,俯身吻了下去。
陆衍微凉的唇落在她唇角,像一场骤雨砸在薄冰上。
沈昭眼前一片黑暗,僵在原地,呼吸被掠夺,只剩心跳狂乱,比雨声更慌忙。
他吻得不深,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侵占,不是情欲,是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