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被折叠得异常优雅流畅,翅膀微微张开,仿佛随时要振翅飞走。
瑟西娅弯腰捡起这只诡异地出现在她房间门口的纸鹤,用魔杖检查了下它是否安全,想了想,还是稍上了它,带进了宿舍。
刚推开门,一个毛茸茸的黑影就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迎了上来。
大黑狗的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了太多,眼神不再涣散,尾巴也能不算欢快地摇上两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用湿润的鼻子轻轻蹭了蹭瑟西娅垂下的手。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瑟西娅放下包,将斗篷脱下挂好,顺手揉了揉大狗靠在她手边的头顶。
随后她盘腿坐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黑狗也听话地在她身边趴下,她拿起放在地上的包,拿出课本,将包翻过来,红红粉粉的信和礼盒掉了一地。
大黑狗猛地打了个喷嚏,瑟西娅拿起魔杖给这堆“心意”用了个“清理一新”——它们确实香的有点过分了,随后安抚地摸了摸狗头。
她将信件整理好,摞成一叠,礼盒都拆开了,贵重的物品她打算一一寄还回去,巧克力之类的食物她也不敢吃,怕里面放了迷情剂,至于剩余的玫瑰——她出身富贵,但也不乐于浪费,打算待会儿找个瓶子把它们养起来。
最后是放在她宿舍门口的那只精致的纸鹤,瑟西娅随手把它放在身边,伸出食指,随意地轻轻点了点纸鹤的头部。
她惊讶地看见纸鹤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瞬间活了过来,它舒展开身体,白色的纸张如同花瓣般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张同样质地、写满了字的信笺。
上面的字迹带着点花哨弧线,绿色的墨水在房间灯光下流淌着冷冷的光泽——这封信的主人可能是个装腔作势的斯莱特林贵族,用的墨水还是添了银粉的。
瑟西娅拿起信,扫了扫,信的内容不长,措辞极其别扭:
菲茨威廉,
关于此前在城堡入口处的不当言辞,并非刻意针对个人家庭背景发表观点,更无意造成任何不必要的误解。
言语的失当之处,有所认知,其产生的不愉快影响,非本人所愿。
期望此解释能消除可能存在的误会。
另:今日礼堂所见,诸多物品品味拙劣,恐污室内清雅,建议及时清理。
D。M。
典型的德拉科·马尔福风格——即使示弱,也要维持他那点可怜的骄傲,字里行间还有一股欲盖弥彰的笨拙。
瑟西娅看完这封信,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
“嗤……”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哼声从瑟西娅脚边传来。
瑟西娅低头看去。
原本趴着的大黑狗此刻正抬着头,那双深灰色的野兽眼睛里,竟然清晰地流露出一种极其生动的、近乎“人”的表情——它咧着嘴,嘴角微微向上扯动,露出一点洁白的犬齿,眼神揶揄,好像能看懂这封信,并在嘲笑信的主人。
瑟西娅看着大黑狗这过于人性化的嘲讽表情,愣了一下,这只狗的聪明程度和情绪表达能力,似乎远超寻常。
这寻常吗?魔法世界的动物都这样吗?
“你能看懂?”瑟西娅低语,像是在对狗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也觉得他有点幼稚,是不是?”
——觉得世界围着他转,他想要得到原谅就能得到原谅的自我中心小男孩,更何况他该道歉的对象不是她。
她伸出手指,再次轻轻点在展开的信纸上。
信纸被魔力牵引,瞬间倒卷、折叠,变回了最初那只漂亮的纸鹤。
她起身拉开书桌最下层一个不起眼的,施了无痕伸展咒的黄铜抽屉,将早上收到的信封,连同这个纸鹤,一起倒了进去。
瑟西娅关上抽屉,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大黑狗看着瑟西娅利落的动作和她脸上平静的神色,似乎满意了,它重新把下巴搁回前爪上,深灰色的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