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剩下的时间再没有闭过眼,漫漫长夜将尽,天光渐明。她并不觉得疲惫,反而在用漫长的时间理清思绪后觉得气定神闲。
与她同坐一张软垫的人气性过了之后自己变换姿势侧躺在了垫子上,睡沉后不自觉地翻转过来,看起来睡得很安稳。
窗外鸟鸣声响起,柱子后的一众人在天还没亮透前便起身准备出发,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谢焚琴被这动静吵醒了,他脸色不太好地睁开眼,刚想发脾气就看到了眼前坐着的云鹤,怒意消散,自然地微笑着和她打招呼:“小鸟早。”
“……早上好吵。”谢焚琴慢一拍地反应过来他如今身在何处,刚刚又说了什么话。
云鹤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撇过脸去,见旁边的尉迟宁也醒了,与他打了声招呼。
尉迟宁震惊地看着坐在云鹤旁边的谢焚琴,谨慎地没有发问,但神情复杂,不知道是自己脑补了些什么。
谢焚琴原先还在为云鹤没有察觉自己说漏嘴松了口气,但见她越过自己去和尉迟宁打招呼又觉得心里堵得慌,不虞地瞥了眼尉迟宁。
云鹤将垫子整理好清洁干净放进空间里,心里想着要怎样不引人怀疑地邀请师尊同行。
她这次独自下山的目的地是云洲的临渊墟秘境,这个秘境每二十年开一次,只有年龄在二十岁以下的人可以进入,入口并不固定,今年将出现在云洲。
那里郊外的山丘上已经开满了临渊花,这是秘境即将开启的标志,这个秘境因此而得名。
临渊花花期两个月,所有的花都会在秘境开启的那一刻枯萎,零落成泥碾作尘。它们生长过的土地来年会变得更加肥沃适宜耕种,所以临渊秘境也算是一个小而温和的增益秘境。
她本觉得没有必要让师尊与她一同跋山涉水去往云洲,临渊的危险程度就注定了里面并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珍贵的宝物,多是些寻常药材灵器,只对那些才踏入仙门的弟子有些吸引力罢了。
但如今看来却是她想岔了,让师尊独自一个人呆在弦听居,或许还不如与她一起在凡间走走逛逛来得有趣。
尉迟宁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要吃饭的凡人,独自吃了些自己包袱里的干粮,一边吃一边暗中观察面前这两人的神态。
他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和他原先猜测的露水情缘不太一样,反而更像是本就认识却在他面前故意装作不认识。
尉迟宁不太懂她们,但见东西都收拾好可以出发了,两人还是各站一边相顾无言,谨慎地开口提议道:“这荒郊野岭的一个人也不太安全,要不我们结伴同行?”
他看了看门外的马车,补充道:“车上能坐下三个人。”
谢焚琴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云鹤,做出一副对尉迟宁的提议兴致缺缺的模样,实则心思全放在云鹤身上,暗暗观察她的态度。
云鹤正愁要怎么开口能让自己的态度转变地不是那么明显,尉迟宁台阶递过来,她便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说:“随你们。”
谢焚琴目的达成,却又因为云鹤对尉迟宁如此纵容的态度悒悒不乐,但他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反而笑着对尉迟宁道谢。
尉迟宁与云鹤先后上了马车,到了谢焚琴时他走到车边用手敲了敲车身,云鹤看过来时他仰着脸伸出手,可怜巴巴地说:“女君搭把手,我自己上不去。”
云鹤见他这样有些想笑,轻咳了一声遮掩住笑意把人拉了上来。
谢焚琴并不缺银子,当时买马车的时候也就随便挑了个看起来顺眼的。车内空间还算大,三人各坐一边,中间还有一个一张小木桌用来摆放杂物。
尉迟宁或许是看谢焚琴与他同为男子,主动搭话问他要去哪里。
谢焚琴回到:“并无去处,只是一人呆着也是无聊,不如随你们一起到处走走。”
云鹤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心头一软,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尉迟宁说:“我要回云洲去。”他同她们说了些自己家里的事情,眼里浮现出了几分牵念。
虽然都是去云洲,但云鹤并不一直与他同路,到了下一个城镇后便会在那里分道扬镳。以他们如今的速度来看今天晚间便能到了,云鹤将想法说出来,问谢焚琴作何打算。
“如果女君不嫌弃我是个拖累,我自然愿与女君同往。”
还未等云鹤做出回答,谢焚琴突然转头撩起帘子看向窗外。
云鹤同时也听到了远方传来的打斗声,与谢焚琴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飞身下车,先是将马车停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再将赶路的精怪收入盏中。
谢焚琴在旁边动作自然的给马车贴上了隐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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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长信用瘦小的身躯撑着受重伤的同伴艰难地在丛林中逃窜。
听山勉强跟着她的脚步,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越加苍白,他忍不住再次开口劝到:“小姐自己跑吧,我……”
花长信听到这话便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她怒喝道:“我都说了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