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蘩想要了解的都已经知道了,也不想多聊什么。
偏偏小女婢不是一个察言观色的妙人,拉着庄清蘩东扯西扯闲话,朝她介绍齐安这些年来的变化。
瞧着她兴致高涨,越讲越上头,庄清蘩婉言称自己有些累了。
女婢心满意足地颠颠手里的铜钱,心里却有种戛然而止的失落感,带着几分遗憾的模样朝庄清蘩行礼告退。
庄清蘩独自回到程立昱为自己准备好的客房,推开门发现怀枝也已经回来了。
她让怀枝去查查赈灾粮的大致去向,以及齐安的粮仓内到底还剩多少粮食,倒没想到怀枝行动如此迅速。
怀枝喊了一声娘子,却不说话,还朝庄清蘩煞有介事地眨眨眼。
程立昱在庄清蘩的房间附近安排了许多暗卫,怀枝最是警觉不过,甫一靠近便发觉了这些脏东西。
若不是初来乍到,不好轻举妄动,她必直接将他们的脖子都扭断了。
庄清蘩嗯了一声,会意转身拿了纸笔给她,以防隔墙有耳。
怀枝一手字虽不美观,但写字的速度却是十分快的。
庄清蘩就站在她身侧,静静瞧着。
和程立昱的说法无二,粮仓内的粮食只够三四日。
那向前何妤已送到齐安的千余石粮食去哪里了?
难道程立昱将赈灾粮都藏起来了?可他此举意欲为何呢?
庄清蘩将怀枝的两行话圈起,在旁批注了一句:“可靠?”
怀枝深深点头。她派人查了每一个粮仓,绝无错漏。怀枝将信纸翻面,如是写道。
诸多疑问涌上心头,庄清蘩一时也不知从何处理清其中的联系了。
只一点,她明白古怪的程立昱是断然一点都靠不住的了。
好在离开洛昌前,她还从齐明等人那买了粮食,最晚明日也能运到了,也算是天时庇佑,这些虽不算多,也能撑一两日。
大宗的只能再催何妤快马加鞭了。
怀枝却并未如往常一般雷厉风行地出去安排,而是略带犹豫地又落下一行字。
庄清蘩定睛一看,迅速落笔:“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怀枝复又迅速写下:“含璃走漏风声,江生去驿站堵我”
含璃是负责一路护送江生的暗卫,她武艺高强但心思至纯至简,是个容易被套话的。
庄清蘩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不恼反而释然一笑,将笔放下。
江生能迅速得知自己的身份,说明她确实聪慧过人。
庄清蘩本就惜才,如今更有一种雏凤清声的自豪感。
怀枝不明所以地看着庄清蘩,将下巴抬高,用下颌隔空指指桌上的纸,想让她写出来。
庄清蘩没解释,只是将素帕抛给怀枝,让她擦擦手上沾到的墨渍。
用完午膳后,程立昱将管家叫到书房密谈。
“庄清蘩可有异常举动?”程立昱整个脊背塌在圈椅的背板之上,歪着一颗头颅,手上斜拿着一根旱烟杆。
“她只在后花园闲逛,并无异事。”章千站在缭绕烟雾中,咳嗽了两下,而后毕恭毕敬地回话。
程立昱亲上玉烟嘴,吐出一团白雾,将庄清蘩今天的反应不漏一二,全都告诉了章千,问他有何见解。
章千觉得形势不容乐观,将其中利害一一分析出来。
程立昱只仰头继续吞云吐雾,对着天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无妨,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