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晟不见了!
庄清蘩抬眸望向怀枝,只览一眼,她便知怀枝并未擅作主张。
她心下亦立刻猜到了是谁所为。
“你胡说什么呢!”程立昱如遭雷劈,扑向报信的小厮,双手掐上他的肩膀,劲声厉问。
小厮眼前是程立昱突然凑近放大的狰狞面孔,他被的臂膀被抓得一阵疼,害怕地缩紧脖子,低声哆嗦重复了一遍。
“说清楚,说清楚一些。”程立昱用力捏着小厮的膀子,就差一头撞上去。
这小厮支支吾吾说不明白,程立昱就只知道儿子不见了。
“夫人,夫人可有事?”程立昱表情变得愈发狞然可怖,忙问眼前唯一知情的小厮。
“夫人无碍。”小厮心中依旧惶惶,夫人被歹人迷晕了过去,府里有没有个能主事的。
管家让他来请示程立昱怎么办,可看着程立昱这幅疯狂模样,他又不敢问。
不待小厮开口,程立昱便言要发动府里、县衙里所有人,不惜一切人力物力去找程晟。
庄清立马否了程立昱的浑话,语气中满是不容置喙:“衙役需各司其职要,不可擅离职守。”
程立昱扭过身子,几根华发倒竖指天,带着如视仇雠的恨厉眼神,如吃人的老虎般一步一步朝庄清蘩逼近,仿佛是庄清蘩偷了他的儿子。
庄清蘩周身满是坦荡自然,置若罔闻般不退半步,似察觉不到对面的来势汹汹。
眼见二人越来越近,怀枝向前抽刀,锐利冰凉的刀片横架在程立昱的脖子上:“再近一厘,血溅三尺。”
程立昱眼神依旧发狠,小厮被吓得大气不敢喘。
“再盯着,就先挖了你这对招子。”怀枝将刀往里推,警告程立昱,她可不像她家丞相这般好性。
程立昱不甘地移开双目,明明离这身紫袍只有三尺的距离了,却一夕之间功亏一篑,变得离蓬山一般远。
程立昱恨,他恨为什么庄清蘩能一直清风朗月,而自己要做一个荼害百姓的臭鱼烂虾。
“怀枝。”庄清蘩轻唤一声。
怀枝伸直手臂,会意往左边挪半寸,只手中刀依旧贴在程立昱的脖颈处。
三人由三点构成的一条直线变成了三角的形状。
庄清蘩走近,乌黑眸间似结了一层薄薄的雨幕,语气已然带上两分训诫:“你但凡晨起时多用几个核桃,也该明白不是我动的手。”
程立昱被骂醒,胸前呼吸的起伏也跟着变平缓了,冷静心想:是啊,若是庄清蘩计划掳走晟儿,现在就可以开诚布公地谈判了,何必拐弯抹角呢。
“然卿安敢以权谋私?”庄清蘩手抚革带,只一眼便将程立昱看得底气不足。
爱子失踪这是他的家事,岂能随意调用皂隶,这不是在和庄清蘩说自己就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程立昱想明白了,自己是一介疑罪未名的地方小官,争不过京里下来功勋赫赫的丞相,于是带着已经被吓傻的小厮连忙赶回去。
“可知道更多的内情?”庄清蘩扶额,低声问怀枝,眉心飘着几朵愁云。
程立昱有颗拳拳爱子之心,要是他拿程晟的性命胁迫他,程立昱怕是无法按照自己拟好的罪状认供了。
怀枝不敢去细看庄清蘩的神色,硬着头皮说:“含璃来报……江姑娘带着人去找程小少爷了。”
怀枝能感受到庄清蘩僵住了。
“江生?这件事怎么会和她有关?”庄清蘩闻言抬眸,不复之前悠然的状态。
庄清蘩已无心思听怀枝解释大致的来龙去脉,紧绷面容,打断怀枝她:“未有安排的暗卫,全部行动,立马去找江生和程晟。”
“如遇意外,以她为先。”
三刻钟前,一派祥和安静的程府传来了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
“快来人啦,少爷不见了!”黄夫人的陪嫁李妈妈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春风院中。
婢女、小厮闻声风风火火而来,管家章千亦闯入内院。
一进入卧室,就发现黄敏躺在地上,李妈妈倒地扶膝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