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落于远处的群山,霞色正浓,天边晕染开了层层金色。
晏炀坐在马车里,看着手里的竹蛐蛐发呆,心思早就飘在了远处。
他不知不觉的嘀咕道:“那位姓郑的姐姐真好,如若她能每日都来弘文馆找我就好了。”
一记脆响,晏旼屈指重重地敲在了他的额头,“你若不自强自立,谁在你身旁都无用。”
晏炀有些难过的撇了撇嘴,转过身去,靠在窗边,漫无目的地看着周边的街景。
“若是那位姐姐,当你的嫂嫂如何?”
晏炀猛得转过身,眼中闪烁,“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
“是我的哪一个哥哥?”晏炀眼睛一转,掰手指头思考着,父亲娶了那么多姬妾,家中又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他不知是哪一个如此幸运。
晏旼看着弟弟如此天真无邪的模样,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霜儿掀起车帷,一阵草木清香扑鼻而来,带着雨露后的气息。
絮柔踩在车凳上缓缓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眺望过去,绿意盎然中有几个绫罗小帐,早就有几个贵族娘子坐在里头了,一旁还有几匹皮色上好的小马,正由下人喂着草。
其中一个少女看到了絮柔,连忙向她招手:“絮娘!这边!”
絮柔回应了一个浅笑,履踩在草上软软的,霜儿扶着她缓缓走向了小帐。
这小帐搭得精致灵巧,又便于拆卸,用绫罗绸缎为顶,坚固的紫檀为架。既透气又遮阳,阳光透过五彩金丝花纹绫罗照射进来,泛发着花团锦簇的浮光,这一看就是杨容霏的手笔。
絮柔走到帐子里,只见四周都铺好了软垫,各自配了个小案,上面陈列着瓜果糕点,一旁的侍女跪在炉子旁,不断热着壶里的茶。
茶香四溢,她往人多的一处坐了下来。
她轻摇薄扇,问着一旁的女眷:“杨四娘呢,她主办的宴席,怎不见人?”
那女眷回道:“四娘新得了一匹宝马,说比我们众人的马都要好,早早地就和小侯爷他们骑着马跑远了,这会子估计快回来了。”
她心下了然,抿了口茶,抬眼着看这净园的风景。
净园早在前朝曾是皇家别苑,修缮得奢华无度,因气候宜人,草木众多,豢养着不少奇珍异兽。自太祖皇帝登基后,下令改整,将草木交于能人改善,农田安排农户农耕,每年定期上贡。开展部分供游人观赏。
数年来,净园多了不少人气,众多野兽之类也会迁徙至此,因此这也是田猎、秋闱常举行之地。
身边的仕女们在谈笑着,攀比自家的郎君新得了圣眷,亦或是见识了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这些年她听得耳朵生茧。
“你们听闻了吗,太子殿下昨夜惹怒了陛下,现下已被幽禁于东宫了。”一个头戴紫玉金钗的华服娘子小声开口,面露忧虑。
絮柔心下一紧。
“余姐姐你说笑吧,太子近日是很少出面,但不至于被幽禁东宫了。”
“哪能有假呢,我长姐昨日回家才说的。”
方才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余太守的小女儿余妙琴。她的姐姐余妙华嫁给了陈皇后之弟,算的上是太子的舅母。
她说的话,确是让人增添了几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