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水退去。
她从床上弹坐而起,手指深深陷进被单的褶皱里。
窗外,一株山茶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某片花瓣坠落时擦过窗玻璃,发出类似指甲刮擦的细响。
晨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手指触到枕边的手机,冰凉的屏幕唤醒最后一丝睡意。
她有些后悔,不该来这座陌生的城市……不该……
在阴暗角落里当一个畏惧光的老鼠,也挺不错的,她想。
两条未读消息静静躺在通知栏,像是命运判决书。
【武装侦探社】
白鸟加奈小姐:
经审慎评估,恭喜您正式成为本社调查员。请于三日后上午九时,携带相关证件至社内办理入职手续,期待您的加入。
【导师】
不愧是我的学生,听我的总没错!
喂!老师您别说了喂!
不是事务员吗?怎么变成调查员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觉得那道疤更痛了。
她盯着那行字。
拒绝的理由在脑海中翻涌又消散——导师的推荐信、老师的期待、横滨崭新的生活,每一条都像无形的锁链,将她拉回现实。
她早就是笼中鸟了,只是她自己不承认罢了。
后背全是冷汗,梦魇之后全身疼痛。
本以为远久的记忆随着时间能消逝,可事实上,没有处理好的创口会一直恶化,直到你破开脓水,把遗留的残片清除才能结痂。
逃避的越久,则创口就会发烂蔓延到全身。
“呼呼”
她撑起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扯开睡衣领口——锁骨下方,几道淡色的疤痕连到后背,手腕内侧扭曲的俄文字母,那是,母亲一笔一划刻下的"礼物"。
还以为会像以前一样吗?
她依旧在挣扎。
可惜人生总是会让你学一些你不擅长的东西并且直到你学会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