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那么……可怜。
“啾……”她想说点什么,想表达感谢或者询问,但出口的依旧是微弱无力的鸟鸣。
果戈里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带上希冀。
“你看,我们都……无家可归了。”他轻轻地说,声音放得更柔,“你伤得这么重,飞不起来。横滨现在又那么危险,回去的话,可能……可能还会遇到可怕的人。”
他顿了顿,金色的眼眸紧紧锁住白鸟,仿佛在观察她每一丝细微的反应。
“让小丑……陪着你,好不好?”他的语气充满了恳求,像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我们一起走,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去别处。等你伤好了,等你……能重新飞起来了,我们就回横滨!小丑保证!”
他举起一只手,像发誓一样,眼神无比“真诚”。
“在那之前,就让我……保护你吧”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仿佛在陈述一个陈年的故事。
白鸟疲惫而混乱的思绪被他的话语牵引着。
回去?以她现在的样子,飞不回去,走不回去,路上还可能遇到危险……确实不现实。
留在这里?他似乎真的无家可归,而且……他在害怕,害怕被讨厌。
是她先做了错误的事……
他看起来,比她更需要照顾和保护。
“……啾。”
她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鸣叫,小小的脑袋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出的回应。
同意了。
果戈里脸上那副脆弱可怜的表情被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所取代。
那金色的眼底深处,即使有暗流汹涌,却也闪烁着近乎狂喜的光芒。
又被他迅速压了下去,重新换上那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太好了!”他欢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喜悦。
他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伸出双手,如同捧起清晨第一滴露珠般,小心翼翼地将泥泞中无法动弹的白鸟捧了起来。
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生怕弄疼她一丝一毫。
他让白鸟小小的身躯依偎在他胸前,靠近心脏的位置。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暖意。
他小心地调整着斗篷,为她挡住荒野夜晚的寒风。
“别担心,我的小鸟。”他低下头,斗篷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余下那抹弧度完美的笑容,和低语般滑腻的声音。
“我们这就出发。离开这个……笼子。”
最后两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意味深长的笃定。
他捧着她,纯白的身影转身没入桥洞更深的黑暗之中,仿佛一只优雅的白鸽,叼着它珍贵的、再也无法飞走的战利品,消失在夜色里。
荒野的风,呜咽着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再无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