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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第1页）

果戈里躺在冰冷的木地板上，身下只垫着那条薄得可怜的旧毯子，破败小屋的屋顶缝隙漏下几缕惨淡的星光。

他睁着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也仿佛熔金流淌的眼眸，望着虚空。一种前所未有的、黏稠又喧嚣的困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完全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明明……明明他就该像丢弃一件旧玩具一样，彻底把“情感”这种累赘的东西锁进最深的地窖里。

他本该恪守自己的信条，做一个完美的、无拘无束的旁观者。

看着那只莽撞、天真、却又该死的……的小鸟一头撞进港口Mafia那个疯小孩Q的陷阱里，看着她在那诡异的紫色异能下痛苦挣扎、扭曲，最终变得和她守护的那些人一样面目全非、破破烂烂。

“唔~”

他知道的，那个小恶魔根本不懂什么叫“节制”，她只会把“玩具”玩到彻底坏掉为止。

小鸟会变得很惨，非常惨，小丑保证！！

这难道不是她执意要留在那个“侦探社”这个巨大牢笼里，执意要背负那些“同伴”的沉重束缚，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吗？这不正是……挣脱束缚、拥抱真正自由前必经的阵痛吗？

但是一想到小鸟变得破破烂烂。

那就不行，绝对不行！

一切的束缚应该由小丑来终结！

没错，他就出手了。

在Q即将把小鸟彻底拖入【脑髓地狱】的深渊前，他出手了。

空间的力量精准地绊倒了那个得意忘形的小疯子。看着Q像个真正的、笨拙的小孩一样摔得四仰八叉，鼻血直流，他心底甚至掠过一丝残忍的快意——让你碰我的……

等等！

我的？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出，让他瞬间僵住。

不，不是“我的”！她只是……一个他暂时感兴趣、尚未被彻底“解放”的观察对象！一个……需要被纠正的、误入歧途的“自由”追寻者！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为什么Q逃走了，他还不放过她？

为什么还要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样，追到洗手间，在她刚想喘口气的时候，用空间的力量无声无息地抽掉她脚下那可怜的板凳？看着她再次狼狈地摔倒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额头上那个包肿得像个滑稽的犄角，他当时的心情……竟带着一种近乎幼稚的、报复性的满足感。

万一Q再还手呢？万一她还有后招呢？小鸟那时那么瘦小……不行，绝对不行！必须确保那个危险的小鬼彻底远离！

这个理由似乎能勉强说服自己。

他满意地看着Q连滚爬爬地逃走，然后才像个幽灵般消失。

后来，他发现小鸟似乎对侦探社新来的那只小老虎格外在意。

那只空有蛮力、内心却脆弱得像块玻璃的白虎少年？

果戈里在心里嗤笑。废物一个，连基本的警戒心都没有，只知道在痛苦中哀嚎。

小鸟怎么会喜欢这种家伙？一点都不有趣！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近距离“观察”一下，看看这只白虎到底有什么“魅力”。

然而，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小鸟会如此……决绝。为了保护那两个在他看来毫无价值的普通社员，她竟然会为了保护社员而自杀式撞墙。

真是殉道般的贡献啊。

小丑很生气，没错非常生气。

在一旁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在小鸟将要落地的下一秒又老老实实的去接住。

在她如同断线风筝般坠落的瞬间，空间的力量被催动到极致。

他精准地“捞”住了她，避免了那具小小的身体在石柱上彻底碎裂的命运。

温热的、带着生命气息的血液瞬间浸透了他白色的手套，那刺目的红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视线。

她那么轻，那么脆弱，羽毛被鲜血染污，生命的温度正在飞速流逝。

让她吃点苦头！让她记住这教训！他内心咆哮着，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几乎想狠狠捏碎这份不听话的倔强。

他甚至神经质地模仿着她飞行的姿态，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控诉她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