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万嵬摇头。
阮流芳做了个鬼脸,管硕无奈摇头。
“你既是柳县人,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值得走走?”管硕想办法岔开话题。
“唔……”阮流芳歪着脑袋想了想:“这附近有个龙王庙,许多外地来的人都专门来看的。”
“那你便带我么去看看吧。”管硕道。
“好。”阮流芳眉眼弯弯,蹦蹦跳跳开始带路。
她带着管硕与万嵬在柳县小巷中穿行,不多时便到了这龙王庙,这龙王庙不建于河边,竟建于市井之中,倒也是稀奇,只用高墙将民房隔开,朝南开了三扇巨大的铜门,这傍晚时分,石阶上也跪了些许来朝拜的人。
阮流芳带着管硕二人拾级而上,穿入中间的铜门,铜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庭院,院中央放了一台铜鼎,两边种了两颗参天银杏,郁郁葱葱,几乎将整个庙宇遮蔽,绕过铜鼎,便是正殿,殿里一尊龙王像顶天立地,俯瞰众生,台上摆满了新鲜瓜果,殿中布满了蒲团,此时竟也跪满了人。
管硕与万嵬皆停驻在殿外观看,并不行跪拜。
“姐姐不拜吗?”阮流芳一进殿门便闭眼作揖,回头看见管硕与万嵬两人站在殿外直直看着那龙王像。
管硕摇头。
阮流芳便回头出殿门同他们夫妻二人站在一起,也从殿外端详那龙王像。
那龙王像雕琢精细,鬼斧神工,大到身材比例,小到衣料褶皱,竟无一处疏漏,管硕从未见过如此写实的神像,更神奇的是这位龙王的面孔并不是画本中龙的样貌,而是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更惊奇的是,这张脸竟与万嵬肖似。
“这龙王生的是人脸?”管硕问道。
“哦,这呀,这用的是宗王的脸。”阮流芳回道。
二皇子万峻身故后,被追封为宗王。
“从前磷沼之战最困难时,柳郊差点被屠城,是宗王率兵赶来击退了异军。柳县人感激不尽,整修庙宇时便借用了宗王像,才有了这人脸龙王。”阮流芳说得稀松平常,管硕却心中震动,这宗王在人们心中地位如此之高,怪不得皇帝如此看不上万嶙。
不知阮流芳喜欢盯着万嵬看,是不是因为从小看着这龙王脸长大的缘故。
管硕看了眼万嵬,他愣愣地盯着那神像,看着那张与自己肖似的面孔,不知能忆起几分儿时带过他的宗王。
庙中鸣起暮鼓,管硕回过神,时间不早,该往回走了。
“万嵬?”管硕喊他。
万嵬却始终盯着那龙王像,魔怔一般。
阮流芳抱着双臂超管硕摇头,管硕只能上前,轻轻拉住万嵬的手。
管硕忽而想起他们第一次牵手,是成婚当日,万嵬拉着她走过皇宫内庭。
当时她身上压着凤冠霞披,昏昏沉沉,根本没有多在意万嵬的手,此次她将他的手轻轻牵住,发现万嵬手上竟并不平滑,许是最近策马了的缘故,手中尽是茧子。
“云卿?”管硕轻声试探道,她知道万嵬有时执拗非常,云卿二字是她在书房中宗王笔记中见得的,宗王为万嵬取的小字,万嵬幼时应当听过。
万嵬猛地回头,看来很久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
管硕摇了摇他的手,柔声道:“我们该走了。”
几人回到忘水楼,管砾和小山大石阿重已摆开了一桌。
管砾看他们一行人进屋,皱眉道:“怎么去了这么久。”说着又把眼神放到阮流芳身上。
“这位是阮流芳,我同你提过的,路中恰巧遇到。”管硕介绍道。
阮流芳无事可做,便跟着管硕到楼中蹭饭。
管硕之前回家时将宫中见闻都与管砾讲过,故而管砾多少熟悉一点人名。
阮流芳朝他俏皮一笑,管砾却冷道:“柳县首富居然还要到处蹭饭吃吗。”
管硕惊讶他竟然知道阮家:“阿砾,不得无礼。”她朝阮流芳歉意一笑。
阮流芳却没什么所谓,大剌剌往桌上一坐,朝管砾呲牙:“这就是硕姐姐常提到的阿砾弟弟呀,麻烦再添一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