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宗王薨逝后,吉蓝只潜心练武,对于其他事情,并没有很关心,对于这位新王妃也是一样,只在其新进宫时留意看过一眼,无非是姿容美丽四字可以概括罢了,并不觉有其他。
而此时管硕仔细盯着自己,眼神清澈,仿佛问的只是一句寻常不过的话,吉蓝心下惊疑不定,拿不定主意该做出怎样的回答。
管硕却先一步撤了眼神,并没有追问这个问题,转而道:“此番出宫,只有你我二人,虽此地是官府之家,却也难抵存心迫害,若遇不测,你能否保我们全身而退?”
吉蓝顿了顿,点头道:“可以。”
管硕看她如此笃定,也有点惊讶,却并不质疑,她点点头:“你需时刻保持警惕,待在我身边。”
吉蓝低头:“是。”她又偷偷看管硕,管硕神色却已然淡淡。
窗外愈渐热烈的阳光逼射下来,照在她玉雕似的脸上,竟反出些透白的光,如月辉一般,清冽冶丽。吉蓝看着看着忽而又回过神,连忙低头,好在管硕也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无礼。
第一晚过得安然无恙,管硕却也并没有怎么休息好,在床上翻来覆去。
吉蓝歇在卧榻上,也没有怎么睡,一直留意着管硕和窗外的动静。
第二日两人一直休息到午后,庄敏差人来送午饭,并询问管硕是否要去宴席。管硕回道身体有些不适,不便前往了,之后便再无人打扰。
临近傍晚时,庄敏来了院子里。管硕忙站起身迎。
庄敏一进来便拉住管硕的手轻声道:“他们已经安置在琼楼了,你弟弟说在舞台左手边的小包间等你。”
“好,”管硕微笑:“谢谢。”
管硕换上一套吉蓝的衣服,两人被庄敏引着去了庄府后门,庄敏示意管硕顺着这条小道朝西走一里便可见沁河,顺着沁河过两座桥便是琼楼,她自己半个时辰之后会在这里为管硕开门,管硕道了谢,便同吉蓝顺着路走去。
庄府在鎏崖城最靠近目湖的一圈,后门的这条路很宽,临湖的一边种着两排梧桐树,日头将高墙的影子投在石板路上,将这路一劈两半,一半为阴,一半为阳。
两人顺着石板路走了不多时便如庄敏所说,见到了沁河,顺着沁河又走了不久,便走到了商店街,路上人渐多了起来。
到了琼楼处更是,两人顺着人流进了楼,便有小厮上来问座,两人由小厮引着进了庄敏所说舞台左手边的小包,里面果然坐着管砾,不仅有管砾,还有仲采,竟然还有阮流芳。
阮流芳先跳起来迎了管硕,亲密地挽上管硕的胳膊叫到:“姐姐。”
管砾和仲采都站起身来,管硕朝仲采点头,仲采回了礼,几人方才坐下。
“怎么你们都在一起。”管硕问。
“仲大人去柳郊任县令一职,正好庄敏姐姐的请帖也到了我家府上,大家便一起来啦。”阮流芳抢着回答。
管硕听着她熟悉的声音,心下也高兴起来。
仲采很得圣心,在皇城中就职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留在内城却被派往柳郊这种鱼龙混杂处做县令也算是历练,与他少年得志,却缺少处事经验的情况很是合适。
仲采看了看管硕,脸红道:“大家都在一处,便只叫我名字就好。”
“那可不行啊仲大人,我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你现在可是我们的父母官呢。”阮流芳活泼道,一边朝管硕眨眨眼。
管硕看着仲采腼腆的样子,很难联想他在任上的样子,朝阮流芳轻声道:“你们那日是如何脱身的?”
阮流芳转转眼睛:“还好管砾机智,我们藏在忘水楼下,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全去追你们了,看他们一走我们便上岸了,倒也没有旁的。”
管硕看向管砾,管砾在阮流芳直呼他大名时不满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
管硕拉住阮流芳的手:“害你受惊了。”
阮流芳大喇喇笑道:“我爹生意做得大,这种场面我也是见过的,不妨事。”
管硕点点头。
仲采在一旁道:“王妃放心,管弟已向我详述经过,若抓到这伙流寇,必将严惩。”
管硕心知事无可能,还是朝仲采点头道:“多谢仲大人。”
仲采一张玉面又红了几分,控制不住地挠了挠头,声音越来越轻:“王妃直呼我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