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硕看他脸色几变,便知自己多话了,她收起笑容,郑重道:“我一定会找到与你通信的方法的。”
管砾正不知如何回应她,管硕便自行将话题岔开了,管硕对他一向如此,包容温柔,像每一个晚上的月亮,平静皎洁,无论夜晚多黑有多寒冷,她都如期来临。
管砾压下心中情绪,冷静道:“你还需得到皇帝的信任。”
管硕看向管砾。
“并不需很多,只需比三皇子和皇后多一点点就可以。”管砾补充道。
管硕缓缓摇头:“很难。他不喜欢皇后和三皇子,也根本不在乎万嵬。”
管砾点了点桌子:“那便要想个法子使他信你了。”
“也很难,”管硕道:“我只有晨昏定省时或有机会能见到他,能说的话也很少。”管硕抿抿嘴:“况且,皇后对此也很在意。”
管砾皱眉:“她对你很坏吗?”
“到现在为止面上是过得去的,她也不喜欢庄敏,最近愈发懒得装了。”管硕道。
“她与三皇子如此压不住杀心,面上一定不会装很久的。”
“这是我最不明白的一点,真就如此着急么?”管硕也皱眉:“万嵬根本什么也不懂,他们何必如此容不下旁人。”
管砾眯起眼:“或许他们真的有着急的理由。”
管硕看着管砾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位五皇子呢?”管砾问。
管硕摇头:“从未见过,包括那位戚夫人。”
管砾皱眉,千凌国虽提倡一夫一妻制,但贵族中豢养小家眷是很寻常的事,甚至民间稍大户的人家也有多妻侍一夫的,不至于会有多不好的影响。
况且大家都知道这一代皇族子嗣寥落,戚夫人为皇族绵延子嗣,照理来说应得到更大的优待,可是皇帝却将这位夫人甚至将其子雪藏,不得不让人联想这位是否也同万嵬一样有不能示人的理由:“真是奇怪,你说这皇帝若如传闻一般英明神武,宫中秘幸却如此之多吗?”
“没进宫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进宫之后却觉得皇帝虽不如传闻所说如此英武,应也算得上是一个讲道理的皇帝。”
管砾看了看管硕,对于管硕的判断,他是相信的。
“总之这其中一定还有些事是旁人不知道的,我们需得了解。”
管硕点头:“好。”
“另外,关于博得皇帝的信任。”管砾道:“你既说他是一个讲道理的皇帝,那么只要有因由,便能够打动他。没有机会,我们便要制造机会。”
管硕点头,却也说不出所以然,她一向不是什么主动的人,荆姑姑也时常教导她和万嵬要深居简出,尽量不要与宫中其他人接触。
皇后本来也避免见她,直接免了她的定省,非必要则不提及她,这样的情形下她也很难有所动作。
两人在桌上枯坐许久,直至门外吉蓝轻声敲门提醒道:“王妃,快到一个时辰了。”
管硕便只能同管砾道别。管砾只是一个门生,没有请帖,不能去庄府的宴会,管硕只能如来时一样同吉蓝一起离开。
走时管砾什么都没有说,管硕也没有多言。
她们二人从琼楼出来,大街上已换了一副样貌,沁河一带灯火通明,整个街道亮如白昼,夜晚的车马人流竟比白天还多一倍。
两人原路返回,走了两个街道过了两座桥后,行人才稀少起来,一直到庄府后院临目湖那条路,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两人沿着高高的墙根走。天色很黑,偶有人家后院门上点了灯,发出一点昏黄的光。晚风吹过夜色中看起来没有边际的目湖,掀起了浪花打在石壁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管硕感到有点冷,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物,加快脚步。
吉蓝跟在一旁,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管硕正觉好奇,往那边看了一眼,却见吉蓝忽而伸出手将自己推到一边,管硕跌坐在墙根,耳边便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她一抬头,几个身影已然缠斗在了一起,中间身形稍瘦弱的是吉蓝,旁边两个稍高壮些。
管硕定睛看了看吉蓝那边,两个对一个,战况很是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