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粘人可爱的小东西也颇感无可奈何,由着她环抱着自己,跟着自己一起睡。“赶快睡吧,雪曳,很晚了。明儿个要是起晚了,会挨先生的板子的!”
李雪曳噘噘小嘴吧,哼哼唧唧地往她怀里钻了钻。“小姨娘,雪曳害怕。”
“小东西,还有你害怕的事情呀,我以为你上天入地的大圣呢,什么能吓到我们如此厉害的小雪曳?”
李雪曳将脑袋又往凉被里缩了缩,才道。“他们说,晚上会有蛊雕专门吃小孩,小姨娘,我害怕!”
李疏婵不禁笑着抱了抱怀中的孩子:“不怕不怕,这些都是吓唬人的谎话,专门骗小孩子的。”
“不是骗人的!”李雪曳睁大眼睛,很是认真地对李疏婵说道,“小姨娘,我跟你说个故事,你可不要告诉旁人。”
李疏婵为了哄她入睡,也跟着认真点点头。
雪曳这才小声说道。“是我邻桌的喜儿说的,她姐姐前两天不见了。她的爹爹告诉她,姐姐晚上被蛊雕给擒走了,再也不能回来了。”
雪曳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姨娘,他们说那蛊雕可吓人了,比人还高,上身是鸟兽的模样,下身是人腿!可怕得很,它们专门学着小孩子的声音骗人走过去,等人到了跟前儿,一口气就将人吞进肚子里!”
“胡说!哪有这种人模鸟样的怪物,定是那喜儿骗你胡诌呢。”
“不是的,不是的!”雪曳眼睛睁得老大,“是真的不见了,喜儿今日都没有来学堂,夫子说他们家中要做白事。小姨娘,你说是不是喜儿的姐姐,遇到了蛊雕,死了呀。”
李疏婵知道这姑娘是真的害怕了,忙伸手将她抱得更紧些,轻轻安抚她。好一会儿,才将这小团子哄睡着去,这才起身披了件外衣,抱着她走进了阿姐的房中。
好在阿姐也没睡,她正坐在床边接着昏黄的烛火纳着鞋底。
李疏婵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雪曳放入她的小床上,这才回头看向姐姐,轻声道:“阿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忙活?”
“就差最后几针了,先前看你的鞋子磨得有些破了,丢了可惜,就拆了鞋面再给你新做一双。弄好了你就上脚试试,看小不小。”
“这么昏暗的灯,仔细你的眼睛!”李疏婵心疼地拿过阿姐手中的针线,“我就算这双鞋子破了,还有一双可以换着穿呢,干嘛劳心劳力得又做这些伤眼的事情?”
“那不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嘛,好啦好啦,我不做就是了。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早呢。”
语罢,她将那手中的细线缠好了放进了针线盒内,似是因为眼睛困乏,竟是止不住地开始流出眼泪。
李疏婵心疼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早说你不要做,偏偏不听,你瞧着,眼疾刚刚没好几天这又复发了。”
她嘴中虽是责备,心里却是难过得不得了。倘若自己多挣些银钱,家里也不会如此拮据难熬了,如今两个侄女年纪渐长,收留的母女也需要日常的费用,更何况姐姐肚子里还有一个,几个月后不管是请产婆还是汤药、婴儿吃食……更不用说,待阿姐生产,整个茶肆就剩她一人搭理了,到时候不管是活计还是开销都只会更大。
仔细一算,这里哪一处哪一笔都是不小的开销,手上的余钱也不够撑得太久了。
她忽而灵光一闪,那钱家小姐的尾款还没给她们,那可是整整一千两!她就不必再为小辈们的花销而苦恼了。
想到这里,她又犯起难来,原本她清楚地剪了那祁莲腕上的红线,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过了好几日了,为何钱家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难道是那日没有将那红线彻底剪断吗?不对,她明明看见那祁莲腕子上的红线是跟自己连着的……
难道,这人会有两根红线?一头连着自己,而另一条连着的还是那钱大小姐?
想到这里,她突然警惕起来,马上十日之限就要来了,如果是她没有剪干净的原因导致这婚事推不掉,那不但这尾款的银钱拿不到手,估计以那钱大小姐嚣张跋扈的性子,会将她们整个茶肆都砸个粉碎……
李疏婵一个机灵,顿时心中一片寒凉。她直安抚了姐姐入睡后,便回到房中重新换了一身夜行衣服。
趁着午夜将近,她要再潜进祁莲的院中仔细查看查看,若真是自己没把那红线切断,再去补救也许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