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冲进展馆外的风雪中。
他们在展馆内停留了十分钟不到,雪势已经比刚刚大了不少,此时的能见度不过几步之内。
狂风席卷着雪片狠狠砸在两人脸上、身上,冰雪冷硬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
万物的围巾被风吹得四处乱飞,她抬起手臂去挡飞扑过来的风雪,没想到这些雪块和冰雹一样,能将手肘同样打得隐隐作痛。
万物已经能想象到一会儿回到室内,撸起袖子看见自己手臂上一片乌紫了。
室外的空气极度干燥寒冷,每一口吸入的气体都仿佛能把肺脏割开,呼出的水汽刚离开鼻腔,就瞬间在围巾上冻结成冰碴。两人全身上下已经贴满了暖宝宝,寒风依然能穿透厚厚的棉絮,直钻入毛孔。
万物手中的电筒光在雪幕中艰难地向前延伸,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那个昏迷的身影挪去。
楚门就倒在展馆门前二十米处。
“他身上有几处外伤,但都不致命。”万物注意到楚门身下的白雪被血液渗透成粉红色,蹲下身简单检查了一下。
那几处伤口都是碰撞造成的,没有危及内脏的锐器伤。此时正在往外冒血的正是他前额和手臂上的擦伤,两处破口都接近半掌,手臂上那处伤口伤得很深,能清楚看到鲜红的血肉。昏迷的楚门呼吸、脉搏微弱,面色惨白如雪,基本能排除丧尸病毒的影响。
“先把他抬进去。血液结冰就麻烦了。”万物皱起眉,眼下楚门应该是失血过多,再加上身体快速失温导致的昏迷。
确定了楚门没有转移风险,易勘宇快速将人背上,加快脚步原路返回。
二人一前一后跨入展馆,将风雪隔绝在门后。
屋内,杨知华已经检查完所有的通风口,她拿来配备好的盐水、急救针和血压计,给二人打下手。
“他就先交给你们了,我得抓紧把窗户封好。”万物见楚门血压只比正常值偏低一点,体温恢复后面色也不似在雪地里那般灰白。至少出血量能控制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她当务之急还是处理那几扇被雪拍得“砰砰”作响的窗户。
“你放心吧。我之前经常在医院住院,特殊人群的急救培训参加过不少。”杨知华的嗓音沉沉的,字音间从不粘连,干净利落,“简单的止血、固定、急救药品使用对我来说已经很熟悉了。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出错。”
杨知华说这句话时,字字铿锵有力,仿佛身后那架轮椅于她只是银白的装饰,如果有需要,万物想她就算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也能冷静、有条不紊地完成所有急救任务。虽然她只是医院里的一个普通病人。
万物点点头,转身拿起准备好的工具,加快动作固定门窗。
窗外的风雪呼啸着压向展馆,雪块的拍击声愈发剧烈。屋外的雪堆已有人高,不知道这场风暴过后,博物馆会不会整个被白雪埋没。
楚门状况逐渐好转,呼吸和脉搏也开始恢复如常。
守在一边的杨知华将目光转向窗边的万物。
无论是先前在医院杀丧尸,还是现在封窗。万物挥消防斧和锤子的手法都略显生涩,不像是经常用这些武器的人,可能都没有参加过专业的训练。
杨知华特意观察过,万物手上虎口和掌心没有茧子,只有右手中指第一指节和拇指内侧有着长期握笔写字形成的老茧。看她年纪,现在可能还在读书。
但……
杨知华的视线停在万物固定好的玻璃上,那些胶带交叉的位置似乎都稍微偏移了玻璃中心。
加固木板同样如此,而且这些木板厚薄、长短均不一,对强迫症极不友好。像是刻意固定成这样的。
在医院时,她也留心观察过万物处理掉的丧尸,无论那些丧尸身上有几道砍痕,其中必有一道能将丧尸击倒在地。
怎么可能那么巧?惯用斧锤的人都不一定能次次找准重心。
除非她可以一眼看出受力……
杨知华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握紧。
万物和易勘宇年龄相差不大,两个都是天才型的人物,而且他们早就认识……
杨知华瞥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
万物提过他的名字,楚门。
努斯会的楚门?
就是他?
杨知华不动声色地看着展馆里的三人。
两个“精卫计划”。
一个“努斯会”。
天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