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是姐姐送我的簪子!”容歆惊呼。那簪子在水中闪着金光,迅速下沉。她大半个身子都探出船舷,指尖好不容易够到簪尾,捞了起来
“小姐!”白芷魂飞魄散,一把抱住她的腰往回拽,“使不得!”
白芷在惊呼,抱住她的腰,不让她掉下水。
容歆却笑起来:“我还没跳下水呢,真若跳了,那样白芷姐姐怕是要吓昏过去。”
白芷惊魂未定,念了声佛:“阿弥陀佛!小姐若真落水,奴婢也只能跟着跳下去了!”
“哦?你也识水性?”
白芷摇头:“奴婢……不会。”
容歆失笑:“那你千万别下来!我会水,淹不着。”
白芷看着她半身衣裙都湿透了,春风一吹更添凉意,忙道:“湿衣贴身易染风寒,小姐,咱们快回岸上更衣吧!”
容歆看着白芷忧急的模样,仿佛看到了优昙的影子,又想到若是影青在此,恐怕真会跟着她跳下湖水去了。她心下微暖,乖乖应下:“好,我听白芷姐姐的。”
回到小筑内室换好干爽衣裙,白芷抱着湿衣出去。容歆正整理鬓发,忽闻一阵奇异的乐声随风飘来。
那乐音不同于中原丝竹的清雅,带着西域长河落日般的悠远苍茫,和一丝撩人的风情。
她心头微动,自己在江州五年,一点西域的风物都不曾见到,来了京城先是那枚玉佩,再是这西域乐声,仿佛有什么尘封的记忆被悄然唤醒,令她按捺不住好奇,循着乐音,提着裙裾悄然向前。
乐声愈发清晰,引她来到一处临水而建的精致小筑。纱幔低垂,随风轻舞,乐音正是从中流泻而出。容歆正欲细看,纱幔轻掀,将她猛然惊醒!
只见两名仅着轻薄纱裤、袒露着精壮胸膛的俊美男子分立左右,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饶是容歆胆大,骤然见此番光景,也惊得面红耳赤,一股从未有过的窘迫涌上心头,只想立刻转身逃离。
然而一回头,又是两名同样装束、上半身近乎赤裸的男子,堵住了她的退路。
容歆心跳如鼓,脑中一片混乱:“我这是到哪里了?这还是京中吗?我不会在梦里吧!”
进退维谷间,她只觉脸颊滚烫。
水榭深处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子声音:“是谁呀。怎么不请人进来?”
她后半句是对这些男子说的。他们朝容歆走近几步,容歆不由自主后退半步,他们却躬身做出“请”的姿态,示意她跟随前进。
容歆紧紧盯着自己裙裾间漏出一点点金丝绣鞋尖,觉得自己脸颊热得发烫,胡思乱想着等下要再去湖里泡下才好,又懊恼方才不该玩水的否则也不会误入此地。
她正想着,忽见身前脚步停止,她虽神游天外,却十分警醒,见他们停下,也立即止步,免得撞了上去。
帷幔间一道倩丽的影子,那慵懒女声再次响起:“你上前来,让我瞧瞧。”她声音懒洋洋的,却不容置喙。
容歆依言上前。只见一张宽大的软榻上,倚着一位云鬓半松的华服女子,她支着下颌,仔仔细细打量着容歆,好半天才轻笑:“吓着你了?”
容歆摇头道:“我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如果见多了,就习惯了。”
女人点头:“你说得很对,少见多怪,习以为常。不过吓到了贵客,你们还是先退下吧。”她挥了挥手,那些袒胸露。乳的俊美男子立刻鱼贯退出。只留下榻边一名身着素色宫装、面容阴柔难辨雌雄的侍者,默默为两人奉茶。
容歆接过细白瓷盏,入手温热。她以为是香茗,便饮了一口,谁知一股辛辣灼热之感直冲喉间,竟是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