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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1页）

程雪衣在原地气了半晌，拿那母女二人没撤，便同多橘往回赶。等进了家门，见秦氏正拿起柴火往灶房内抱去，她忙上前搭手。秦莫如见程雪衣脸色不大好，劝她松下手，接着将柴火扔在地上，推着她往屋内走。

“程姐儿，快坐下歇歇。”秦氏边说，边倒了杯热茶递与程雪衣。

多橘将手上的包裹放在一边，还来不及收拾，便去灶房烧水给程雪衣洗脸净手。

“干娘，快别忙活了。”她接过茶杯，放在桌面上，口中接着说道：“去县上回来的路上遇见一群拉呱的长舌妇人，我听她们口中议论之事与我有关，不是什么好词，一时气不过，便和她们动了手。”

秦莫如忙上前仔细瞧看，见程雪衣耳鬓旁生出一道红印子，心疼道：“你与那些粗鄙妇人置什么气，又何必动手伤着自己？”

程雪衣见秦莫如担心的模样，不想她跟着着急，语气轻松道：“干娘，不单我自己吃亏，她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回想起那个上前拦住她的妇人，手上力气最是大，险些将她掼在地上，开始向秦莫如打听起此人。

“干娘，我在村口遇见个长着男相，身上有股鸡屎味道的妇人，看着还有点凶神恶煞的，你可知她是谁？”

秦氏脑中细细回想这十里八村的妇人，手上有力气、长着男相、身上还有鸡屎味道的妇人，想必就是村西头养鸡大户余清余娘子了。

余娘子并非本地人，逢饥馑之年逃荒至新阳县。因她家中男人是个懒汉，使唤不动，便自己想法子谋生路。现下她已饲养了百十来只母鸡，成了十里八村的养鸡大户，还因此得个诨名——鸡嬷嬷。

她整理好思绪，回道：“想必你所说之人应是余娘子了，她家住在村西头，水塘坡后头有处大院套，便是她的家宅了。她家中养着许多只鸡，之前我还去过她家中买鸡蛋，给哥儿姐儿补身体。”

多橘捧着脸盆走进来，将脸盆搁在程雪衣跟前，又去抽屉中翻找清淤散热的药膏，准备一会儿给程雪衣的伤口擦药。

“哦，原来如此。”程雪衣净面后，用湿帕子揩拭，指尖轻轻划过伤口时，不由发出“嘶”声。

“快将那药膏拿来！”秦莫如急得起身要拿，多橘眼疾手快地将药膏递到她手上。

“闺女，忍着些啊。”秦氏用指尖沾了点药膏，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程雪衣的伤口处，抹匀后又用帕子擦了擦。

多橘见程雪衣有人服侍，便将水盆收走，将水扬在院子里，又将院中的柴草抱到灶房去了。

“干娘，你不问问我那些人是怎么排遣我的？”程雪衣眉间微蹙，脸色沉了下来。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知道程姐儿的为人，不需要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你。”秦莫如满眼心疼，拉过程雪衣的手轻轻拍了拍。

听见秦氏如此说，程雪衣心中颇受感动，不禁滚了几滴热泪：“干娘，她们嘴里说的任何一个字，你都不要相信，”她将头埋在秦莫如的肩膀上，声音颤道：“对不起，干娘，对不起……”

“快别这样说，好孩子。她们说的话，干娘半个字也不会信，”秦莫如摸着程雪衣的头，声音沉道：“可我也见不得你受委屈，等会儿我便去找她们说开了，为你讨个公道！”

程雪衣感受到秦氏的胸脯起伏激烈，忙从她的怀中挣出来，关心道：“干娘别动气，小心气坏身子。”她将茶水递给秦氏。秦莫如吃了茶，又坐了半晌，方缓过来。

“女儿家的清白何其重要！同之既无缘娶你，你也可再寻个好人家嫁了，若是被她们的恶言恶语误伤清白，再要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怕是难了。”

秦莫如边说边拉起程雪衣的手，把其中利害耐心说与她听，心中想着定要为程姐儿做些什么。

“干娘。”程雪衣见秦莫如一脸正色，不好再激她的性子，暖言道：“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误会，不过日久见人心，等到哪天她们认清我的为人，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眼下，紧要之事便是解开乡邻对自己的误会。若是自己就这样回了柳州，毁了原主的名声不说，也让秦莫如母子几人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程雪衣思忖片刻，下定决心道：“我舍不得干娘、盈姐儿和晔哥儿，想再叨扰您一阵子。”

秦莫如笑道：“这算什么叨扰，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还与我客气什么？”

程雪衣见秦氏点头应下，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又高兴地在秦氏怀中蹭了许久，才放开手坐好。

见竹帘子有了声响，二人皆抬眼望去，见是晔哥儿满脸是汗的从外头跑进来，吵嚷着找秦莫如要糖吃。

“娘……娘……吃糖。”

晔哥儿结巴道，拉着秦莫如就要往放糖罐的柜子处去。秦莫如本心不愿多给他吃糖，于是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任凭晔哥儿如何在地上撒泼都无动于衷。

“晔哥儿，糖吃多了，会长蛀牙，咱们玩儿会别的去可好？”

晔哥眼巴巴望着柜子上头的糖罐，脸上没了笑模样，鼓着腮帮子道：“玩儿什么？”

程雪衣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又用帕子替他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忙哄道：“程姐姐去给你找几只会下蛋的母鸡，与你一同玩闹，你可愿意？”

晔哥儿听着程雪衣要寻母鸡来同他玩耍，眼睛顿时亮起来，手舞足蹈说道：“哇……我要有小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