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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1页）

程雪衣和多橘在前面跑，白胡子老头在后面紧追不舍。二人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头扎进水田地里，顾不上裙摆鞋履沾染泥巴，头也不回地往隔壁岸上跑。

待爬上田埂地，程雪衣回头一看，不见里正身影，长吁了口气，“噗通”一声坐在树根下休息。

“那白胡子老头的体力怎的这么好？”多橘掏出帕子擦汗，又将包裹仔细轻点了遍，一个不落。

“要不是里正来了，我定和那群长舌妇人争个高低！”程雪衣反应过来，嘴上连连悔道：“明明是她们失礼在先，我跑什么，倒是显得自己理亏！”

多橘没忍住笑意，说道：“是啊，姐儿和我瞎跑个什么劲儿，现下这么狼狈。”说话间，她为程雪衣重新梳理发髻。

“这些长舌妇当着我面，就敢造我的黄谣，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程雪衣手上捡起细枝，在地上圈画着。

“那些人着实可气，”多橘为程雪衣戴上发簪，担心道：“可明儿咱们就回了，姐儿要是和她们起了冲突，若是等咱们走了，她们将气撒在沈夫人身上可如何是好？”

程雪衣自思忖道：“说的正是，自己胡闹一场解了气，可秦氏是要一直留在此处生活的。若是因为自己逞一时的威风，为秦氏招惹来麻烦可就罪过了。”

“那你说，该当如何？”程雪衣从地上起身，顺手丢了细木枝，拂去手上的灰尘。

“姐儿若是真为沈夫人着想，不如赶在我们离开之前，与今日那几个妇人家好好说和说和，若是解开误会，姐儿也走得安心。”

程雪衣似有不愿，努了努嘴，“行吧。”

说罢，二人整理好衣衫，携上几个包裹匆匆往秦氏院落赶。

又走了二里地，程雪衣觉得口干，驻留在村东头的一处水井边，主仆二人摇着辘轳，寻水喝。

那水井极深，程雪衣和多橘二人合力，也未成功将水打上来。

“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喝吧。”程雪衣有些丧气，手上松了力度，那辘轳上缠着的粗绳子哗啦啦地重新掉回至井中。

多橘：“姐儿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人家讨口水喝。”

程雪衣摇了摇手上的帕子，点了点头。

不远处，有个用石头垒成的院墙，正门口石阶上，坐着两个女人家。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半大姑娘穿件半新不旧的绿色褙子，宽大的襦裙盖住了鞋面。她手上拿着块果子，不时低头用舌尖舔舔，边咂摸嘴边把果子递给旁边的胖妇人。

“娘，吃……吃……”

身旁的妇人张开大嘴，一口将果子咽了下去。女娃娃“哇得”哭出声，伸出手就要去掏娘亲的喉咙，势必要将果子找回来。

女娃娃的手指在妇人的喉咙处搅动两下，妇人顿时呕吐出不少秽物，可唯独没有她要找的果子。她急得直跺脚，上手便要掐住娘亲的脖子，哭嚷道：“胖猪狗！还我果子，还我果子……”

妇人刚吐完，还没缓过劲儿，见女娃娃上手掐自己的脖子，便也直接掐起她的脖子。二人仿佛仇人般，怒目圆睁，龇牙咧嘴吓唬对方松手。

多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唬得怔在原地，进退两难。

程雪衣闻声前来，见多橘愣在那里，拿起帕子在她眼前挥了挥：“撞鬼了？”她顺着多橘的视线望过去，见人扭打在一起，女娃娃的脸色憋得紫青，忙拽起多橘的手，赶去救人。

“大姐有话好说，何必和孩子动粗！”

程雪衣抱起胖妇人的腰身，顺势往后倒去，那妇人浑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使她喘不上气来。多橘见状，忙踩了妇人一脚，疼得妇人吱哇乱叫：“小娼妇！不要脸！”说着，胖妇人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重新爬起来。

多橘忙把程雪衣扶起来，见没有大的磕碰，转身咬牙道：“满嘴胡吣！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而后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女娃娃见多橘面生，又做出一副唬人模样，忽然开始大叫道：“胖猪狗！小娼妇！胖猪狗……”说着，她边拍打手，边跑回院子里。

那胖妇人一瘸一拐地跟着跑回了院子，嘴上仍嘟哝着：“小娼妇，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