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身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冷芒,晃得王柔远睁不开眼。
“二哥!”朱棣皱了皱眉想阻止,但已经晚了。
朱樉一个箭步冲到木桩前,眼中杀意毕露,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一颗头颅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抛物线,然后“咕咚”一声,滚落在地。
正滚到王柔远的脚边。
那颗头上,双眼还大睁着,残留着极致的惊恐与痛苦。无头的尸身在木桩上猛地一颤,脖颈的断口处,鲜血如同喷泉,汹涌而出。
王柔远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瘫倒在地。浓稠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瞬间钻进她的鼻腔,好像回到了元大都被破那日,这样的血光,也曾让她几欲作呕。
朱樉却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手将刀扔给旁边的侍卫,用一块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溅到的血迹。
“处理干净。”
他冷冷地吩咐。
“是,殿下。”侍卫们噤若寒蝉,连忙上前收拾残局。
朱棣站在原地,看着那具无头尸体,沉默了片刻。
他的笑意早已褪尽,眼底只剩一抹冷色。这一回,他与二哥都逃不过父皇的一顿责罚。朱樉也许仗着朱元璋心中有愧,能全身而退;而自己,却是平添一桩无妄之灾。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拱手行礼,转身欲走。
“四弟。”朱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你这般心狠手辣,杀伐果决的模样……”只听朱樉用一种近乎得意的语调说道,“不知道,徐妹妹……可见过?”
朱棣神色不变,像是毫不在意,缓缓转过身,视线从朱樉脸上掠过,落向地上狼狈不堪的王柔远身上。
“此事,不劳二哥挂心。”他袖摆一拂:“倒是二嫂今日,怕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二哥还是好生安慰一番的好。”
朱棣一走,朱樉脸上那副兄友弟恭的假面,瞬间粉碎。
他胸中积压的嫉妒、暴戾,以及被朱棣最后那句话挑起的怒火,此刻再也无处发泄。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住了还瘫坐在地上的王柔远。
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废物!”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后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柔远被打得头一偏,嘴角立刻渗出了血丝,耳朵里嗡嗡作响。她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朱樉犹不解气,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粗暴地拖拽起来。
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近在咫尺,酒气与血腥交织的味道逼人窒息。
“他朱棣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能娶高门贵女!而我!我堂堂大明秦王,却只能娶你这样一个亡国之人!一个前朝余孽!”
“父皇用一个棋子来搪塞我?!”,他的手指,几乎要嵌进王柔远的皮肉里,双眼充血,行状可怖,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可悲,“在父皇眼里,我是不是也只是个棋子?一个废人?”
王柔远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怜悯之心,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审视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
什么秦王,不过是个困于嫉妒和不甘的酒囊饭袋。而自己的存在,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连自己的弟弟也不如,更休想与太子殿下并论。
朱樉彻底被这目光彻底激怒,一个巴掌又重重的落下。王柔远眼前陡然一黑,彻底失去了力气,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拎着。
失去意识前,王柔远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勇气,对此觉得可笑——这样的朱樉,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