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几声轻响。
两枚铜钱圣武通宝,永徽元宝稳稳地正面朝上,一枚嘉安重宝反面朝上。三枚铜钱呈一个略不规则的三角,并无一枚竖立或滚远。
傅晚棠凝神细看,心道:“两正一反,主虽有阴扰,然非凶煞。王朝开国武运,鼎盛文华之阳刚正气压过了嘉安时期拨乱反正时的沉郁之气,整体吉兆压过阴兆。
落位稳定,未滚未立,说明此气场能量相对平和,并无暴戾冲撞之气。
烟柱笔直向上更是明证。若烟柱弯曲、散乱或倒流,则预示凶邪恶意。
“没有凶意,只是执念深重的游魂。”傅晚棠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想起起姑婆的告诫:幽灵分两途,执善念者为游魂,可度。染怨毒者化怨灵,当诛!但邪魔多狡诈,更有甚者最擅伪装。断不可混淆因果,损阴德而种孽根。切记!
傅晚棠皱眉,此地幽灵虽貌似无害,可传言中那两名归家后魔怔“中邪”之人又是怎么回事?还需更加谨慎才好。
收拾妥当,傅晚棠决定先去探探那两位“中邪”之人的情况。
她并未走远,就在曲巷坊外围寻了个早点摊坐下,要了碗热粥,状似随意地与摊主攀谈起来。
泥鳅巷的邪乎事正是坊间谈资,摊主无需多问便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详实:家住泥鳅巷斜对过杂院的小木匠陈三,还有隔了两条街裁缝铺的老丈李平。
傅晚棠寻到陈三那间低矮杂院时,只陈三一人蜷缩在灶膛后的阴影里。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眼神涣散惊恐,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有鬼跟着我……别过来……别过来……”他口中不停,身体还不时惊跳一下。
傅晚棠立于门口,并未立刻靠近。目光扫视陈三。
只见他气色虽差,但与长期惊吓失眠心力交瘁症状并无二致。印堂虽有晦暗,却非被邪祟沾染后特有的青黑或死灰。
眼神涣散惊恐,但深处尚存一丝清明,看似能与人做简单交流,非邪魔附体后的空洞或狂乱。
傅晚棠计上心头,自称是回春堂坐堂大夫的学徒,与之交谈试探:“听闻此处有人因巷子的事病了,师父派我来看看。”
陈三立刻激动起来,反复强调自己真的被“东西”跟上了,不是以讹传讹!
“它……它就贴着我后背走!我停它就停!我回头啥也没有!”陈三声音发颤。
傅晚棠心中了然,这陈三是被吓破了胆。她面上却露出“原来如此”又带着点“你果然聪明”的微妙表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巷子那动静确实吓人,寻常人听了难免心神不宁。不过嘛……”她话锋一转,从腰间小布囊里摸出一个蜡封的小丸子,“师父料到会如此,这是特制的安神定魄丸,你先服下压压惊。”
陈三犹豫了一下,对“脏东西”的害怕压倒了对陌生丸药的疑虑,接过便吞了下去。一股温和的暖意自胃中散开,竟真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丝。
傅晚棠又取出一张折叠好的黄纸符,神情郑重地递给他:“此乃净宅驱晦符。待你心神稍定,于午时三刻阳气最盛时打一盆清水,将此符化入水中,然后均匀泼洒在你家门前那棵老柳树下。柳树通阴,正好将你沾染的那点晦气送走。记住,泼完就回屋,莫回头!”
陈三如获至宝,紧紧攥住符纸,看傅晚棠的眼神已带上了敬畏:“您…。。您不是普通学徒吧?”傅晚棠但笑不语,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转身飘然而去。这副世外高人的做派,比任何保证都更让惊弓之鸟的陈三安心。陈三倚着门框,望着她的背影,竟觉得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已轻了大半。
傅晚棠走出巷口,唇角微翘:“和温健胃丸配空符纸,过两天等他睡踏实了,吃得香了,人自然就好了。”
晚棠需赶去另外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