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大喜之日,伊兄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呢。”没等伊建反应过来,褚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笑颜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大块头无牙子正乐呵呵地四处张望着,一边望,一边嘴里念叨着:“老兄我差点还以为赶不上了,这茶水点心呢?哎,不知道咱们跑路的很容易饿吗!”
听到这话,兰姨和管家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只得重新吩咐小厮安顿好各贵客,然后匆忙去准备酒水。
春山溪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到了褚商,此时他还是一如往常般,一副淡然的神情,衣着素雅,肩头上落下的些许残叶,依稀可见此人似是赶了不少路才到这儿的。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难看出,那搭在伊建肩膀上的纤细颀长的手指,隐隐约约地发着力,似乎在同伊建警告一般。
伊建转过头,早没了刚才那副神气的样子,
他支支吾吾着,还是紧压起牙关,仿佛在给自己助威一样:“哼,我不过是同这几个歌女开个玩笑,褚夫子你何必如此较真呢。”
褚商的神色在听到“歌女”二字的时候明显暗沉下去:“歌女?”
见形势不对,伊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忍住肩膀处愈发浓烈的痛感,猛地脱离了褚商的手,略显尬尴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一边笑伊建一边摇晃着身姿去一旁取来一壶新酒:“这褚夫子来了这么久,竟连壶酒也没人给上!我伊建,今个就亲自给你敬酒!褚夫子,你、不可不喝!”
褚商本无意接过他的酒,但伊建已自顾自地盛满了酒盅,高举到他的面前,俨然一副不许拒绝的模样。
眼下众人集结大堂,褚商自然会给他这个情面,但只是单手接过酒盅,漫不经心地说到:“伊兄既这样说,褚某当然没法拒绝。”
说完,兀自一饮而尽:“今日杨家大喜,与其为难这些女子,伊兄若真有兴致,不如给众人舞上一刀,现现碧血山庄的威武。”
伊建先是一愣,听出褚商在给自己台阶下后,大叫声:“好好!”然后转身正对众宾客,“今日我伊建,就给大家露一手!”
说罢,原先柔和的歌舞乐声被激扬霸气的鼓乐所代替,伊建向来最爱出风头,刀已出鞘,一人双刀,凌空腾跃、势如破竹,一舞一挥间,皆如猛虎咆哮,势不可挡。
席间又重新恢复起了叽叽喳喳的热闹。
春山溪看得出来,虽同为碧血山庄的门生,伊建所使刀法却与那日袭击自己的两人截然不同,弱化了灵活多变,而更加侧重力道与气势。
正思考着,褚商已经朝她走来。
“阁下就是褚商吧。早年便听闻,落慈城卧虎藏龙,有一教书先生隐居山林、润物无声,其剑法更有当年瑶行君之风范。”
赋下墨不禁先一步上前感叹到。
褚商方才见到春山溪与赋下墨一同,眼角便流过一瞬的惊讶,但还是同赋下墨客套一番。
“赋公子好,哪有江湖上说得那么神奇,褚某只是刚好略懂一点剑术,又是闲人一个,便收些学生,替他们指点迷津罢了。”
说着,他忍不住赞扬起来:“倒是赋公子,年纪轻轻,便成为衍星阁的阁主,如今又得州主赏识,才是后生可畏啊。”
赋下墨不禁摇手连连喊道:“不敢当不敢当。”
春山溪的视线从大堂中央的伊建身上转回眼前,听到二人这番恭维,只觉得这江湖上的人真是奇怪,要么是狂妄自大,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么就是谦虚过剩,一个个都争着做扫地僧似的,一出手却又惊艳四座。
“看来赋公子与我的学生也算认识了,不知道这几天她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春山溪听到褚商提到自己,忍不住靠近了褚商一步。
“哪里哪里。”赋下墨不禁解下腰间折扇,轻展扇面:其上燕子飞翔,青山群立,好一副快活的景象。
他神色飞扬起来:“在下见到春山溪时,小溪姑娘倒是极其狼狈,所以在下便照顾了几日,姑娘为人豪爽、也是性情中人,颇合在下眼缘。”
褚商忍不住浅笑起来,可是春山溪怎么看着,都觉得这是冷笑。
虽然褚商心里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还是勉强与他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