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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盛世,文娱行业自然非常发达。
不知是哪位知情的朋友,将逝世四年有余的海伦娜女王、与民意支持率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莱斯总理的爱情故事编纂成了小说。一经发布,举国轰动——
毕竟,虽然大家对两人的过往知之甚少,但曾经两人的绯闻、多年前莱斯的公开回应、以及那枚莱斯手上的戒指,简直是锤的不能再锤。
不得不说,这部小说非常尊重历史——故事里的历史事件和年份都非常精准,人物刻画也比较细腻生动。唯一不好的,就是词藻太过华丽、刻画的太过浪漫了——特别是求婚部分的情节,简直是恨不得将一个动作拆解成八百个微动作来写。
一时之间,莱斯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塞浦路斯日报就像突然被娱乐记者攻占了似的,头版头条前一天还是“莱斯总理连任他将带领政府走向何方”,后一天就变成了“莱斯总理出席海伦娜女王祭典凝望雕像追忆忧郁蓝眸”——实在是有点太文艺了。
莱斯本人对此的态度却一直很模棱两可。他担心那本披露他与海伦娜恋情的小说会被舆论曲解,甚至可能玷污她的声誉。
——但令他欣慰的是,公众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温和。读者们被这段真挚的感情打动,纷纷在社交网络上分享感动,称这部作品让已故女王在人们记忆中的形象更加丰满了。
不久后,应《国家记忆》出版社邀约,莱斯与阿莉娅、杨、艾利诺、吉恩等人联袂攥写了《那个她——海伦娜女王》纪念文集。
一经出版,立即在全国掀起阅读热潮。首印十万册在预售阶段就被抢购一空,出版社不得不连夜加印。
社交媒体上,#海伦娜#话题持续占据热搜榜首。年轻读者们尤其喜爱书中那张莱斯提供的女王年轻时访问兰德的照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笑容温和又明媚,和民众印象里那个稳重的君主不太一样。
就连向来苛刻的《共和评论》也撰文称赞:“这本书成功还原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政治家,而非神话符号。”
共和七年
战后第七年,陆地和海洋和平建交重新提上日程。
尽管之前有许多恩怨纠葛,尽管他们都对这份和平嗤之以鼻,但两国人民迫切的想要过上和平的生活,握手言和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于是,亚特兰蒂斯和兰德就和平建交达成共识。
为推进两国和平建交,外交部主导谈判,总统统筹外交决策并推动高层协商,总理则负责协调内阁草拟法案,确保其符合国内法律并争取国会支持。
三方协作,共同促成这一重大外交进程的顺利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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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艳阳天,大秘书长阿尔伯特·杨和外交部的发言人、他青梅竹马的爱人詹妮弗一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他们选在卡拉芬城举办室内婚礼。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铺满白色玫瑰的仪式台前洒下斑斓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铃兰的淡香,管风琴的旋律在石拱顶下回荡。
婚礼上,阿莉娅作为证婚人,为两位新人送上了诚挚的祝福,并移交了一份礼物——一对贝壳钻石胸针;莱斯则作为伴郎协调各类事项,使婚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时,新人入场,莱斯总算是空闲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主桌那个为一人空着的座位,他想起多年前海伦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等杨结婚那天,我们可要当他的伴娘伴郎。”
可是,我应约当了他的伴郎,你又到哪去了呢?
突然,一束铃兰捧花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胸口,花朵散落在他的西装前襟。
全场响起善意的笑声,但莱斯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看着怀里那束铃兰——那束代表着“幸福归来”的花。
在彩绘玻璃投下的光晕阴影下,眼泪从他脸颊划过,一滴一滴落到了地板上,晕起一块浅浅的水渍。
共和八年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小时。
阿莉娅不停低头看表,心里的紧张和不安越来越强烈——今天将要签署和平建交法案,她不希望有任何地方出错。
她巡视一圈,迟迟没有看见莱斯的身影——明明上午还在一起开会,现在却不见人影。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她心头。她微微侧首,在人群中寻找到了礼宾官,疾步走去:“布伦登总理呢?”
礼宾官立刻躬身回应:“我刚想和您说,总理阁下刚刚打来电话,说……家里有突发急事,无法到场,拜托您向兰德的领导人转达他的歉意。”
“他本人打电话说的?”将这句话重新揣摩一遍后,阿莉娅眉头微簇。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心里的那股不安更加明显了。
莱斯来与不来,固然不是太重要——总理主要负责起草法案,签订法案和元首外交是阿莉娅的职责。他今天就算来了,也就是表示对兰德的重视罢了。
但正常来说,这类消息是由秘书负责传达的——由他亲自来说,就说明总理府并不知情,是不为人知的私人事务。
她突然想到,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海伦娜的忌日。
阿莉娅突然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却说得通的可能。顿时,一阵凉意从她的脚底板窜上来,几乎冻住了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