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点点头,“奴婢知道,奴婢不敢说谎!”
宋舒月缓缓松开捧着苏喜脸颊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替她理顺凌乱的鬓角。
她不确定苏喜是否说谎。
但她没有别人说什么都相信的习惯。
作为一个名满大渝的杀手,敏锐和疑心,是她能持续立于不败之地的有力武器,即便是盟友,也不会完全信任。
但是假设苏喜说的都是真的,苏烈杀她的理由是什么?
一来二人并不相识。
二则没有任何深仇大恨。
唯一能说的上有关系的,就是周姨娘。
可周姨娘会为了给宋离月铺路,在宫里杀她?
就算她想要她死,也不会选择如此蠢笨的方法。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必须在苏烈清醒的时候见他一面。
想到这里,她让苏喜准备好围帽和斗篷,她们得趁着天黑去大理寺一趟。
中秋过后,天气俞加清冷,尤其早晚温差大,晚上,百姓们都早早关了门回家贴炉取暖。
月下说话时,雾气在昏暗的灯笼光线下,好像是秘密隐入无知的秘境,一但消失不见,就再也没有出现的可能。
好在,只要说话,就会有无数这样的秘密。
宋舒月选择不语,她看着苏喜的秘密,一波又一波,出现又消失,里面夹杂着生和死,真诚与欺骗,去验证她所说的兄妹情深。
却充满血腥气。
很奇怪,话里话外都是死亡的意味。
…
大理寺外面只剩下值守的守卫还在,天气冷,他们缩着脖子抱着刀,不时把双手放到唇前哈气取暖。
宋舒月带着围帽,上前道:“官爷行个方便,可容奴家进去看望个故人?”
说罢,苏喜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守卫的手中。
守卫掂了掂银子的重量,急切道:“快点啊,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要换班,被发现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苏喜急忙应承:“不会不会,我们很快就出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大理寺的门口黑洞洞的,像只张着嘴等待吞噬猎物的怪兽。
不知为何,这次宋舒月非常抗拒,及其不想走进去,那是种被野兽盯着的压迫感,于她而言,代表着危险。
看押犯人的牢房一间又一间的略过,很快,宋舒月见到了白天见过的那一个。
苏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脏乱合着血污的头发盖着脸颊,只有一双眼睛半闭半睁,在看到灯笼的光线靠近时,才有一丝丝反应。
苏喜早经不住这些景象,哭着扑了上去:“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了,哥,你快回答我啊!”
苏烈听见苏喜的声音,停顿片刻后,扭过身子,往牢房门口的方向爬了爬。
“闺儿,是你?”
苏喜泣不成声,点点头把带着的吃食塞进苏烈的手里。
“吃的,喝的,还有金创药,哥,你…你还好吗?”
苏烈没有接东西,而是抬眼看了苏喜背后的宋舒月。
他艰难的做起身来,盘腿坐到宋舒月的对面,颤抖着手,把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闺儿退一退,哥哥有话跟贵人说。”
苏喜看看宋舒月,又看看苏烈,抽泣着后退了十几步,与他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