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事暂时告落,裴厌城的确没有追究她们夜闯大理寺的事,这几日里,宋舒月听到宋相说起早朝时,陛下责怪太子办案不利,招致大理寺失火的事。
心想依照小鬼如今的性情,多半别人说一句,他得有十句在等着。
至于苏烈说的那些事。
因着苏喜对于哥哥的去世太过于伤心,她便没有刻意去提。
这几日里,除了每日去给母亲请安,便是窝在暖阁里练字。
她的字,怎么说呢,比三岁小儿也不如,若是兴致起来看一看书上的字也就罢了,让她写,真是要了命了。
她那平凡的画技,还是从前做杀手时,为了画地形分析切入口练出来的,就是这么多年以来,写字一直是她难以逾越的鸿沟。
怎么练,都练不成。
苏喜顶着肿成核桃仁儿一般的眼睛在她面前晃悠,惹的宋舒月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不写就不写,她拿着暖手炉披着斗篷预备去园子里逛逛,这几日偶尔会有零星的小霜花结在叶子上,宋舒月最喜欢拿手指去弹,这时,冰晶就会散在空中,如同晶莹剔透的雪花。
她逛着逛着,突然顺风闻到了一股味道,又香又臭的。
香是熏香,臭是尸臭。
突然,宋舒月脑子中灵光一闪出现一个念头,但转瞬即逝,她还没分辨出什么,就见宋离月众星捧月般走了过来。
见到宋舒月,宋离月急忙奔过来截道,生怕她跑了。
宋舒月无奈的停下脚步,看见她抱着暖炉并那个盒子,皱眉道:“你怎么还留着这个盒子!”
宋离月骄傲的炫耀:“太子殿下送的,自然要好生收着,以示我的重视。”
宋舒月挑挑眉:“可是你闻不到吗?”
宋离月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闻到什么?”
下人们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宋离月扭过头追问,“闻到什么,你们说,她是什么意思?”
宋舒月拿手帕做掩鼻状,缓缓退了几步,“就算熏香熏的再重,也掩不住里面散发出来的臭味,下人们碍于你的淫威不敢说实话,可你自己也没发现吗?”
说罢又道:“还是发现了,不敢承认?我劝你那盒子打也不要打开,就地扔了,否则……”
“总之,我是为你好。”
宋离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原本她还存了心思说要跟何莉安炫耀一下,大话都说出去了,如今这情境,她也有些犹豫。
难到真的有什么蹊跷?
她抬起胳膊闻了闻衣裳,确实是熏的香不错,至于盒子。
的确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她还以为这东西就这样。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好让我扔掉太子殿下送的礼物,宋舒月,你别以为装出一副好心的样子,我就会信你,你让我扔,我偏不扔。”
宋舒月扬起下巴本来还想劝劝,后来一想,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要留着就留着吧。
见了不想见的人,宋舒月好心情立刻跌到谷底,于是找理由遁了,她这人最怕麻烦。
回到自己的院子,苏喜终于看到日头高悬,准备午膳去了,她不在自己跟前转悠,宋舒月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四处望了望,刚才练字的东西还在,于是她便坐在暖阁里收拾练字用过的草纸,一不小心,盛着墨汁的砚台被掀翻,墨汁顺着小方桌的桌腿,流到了方桌下的垫子上。
黑色的印记和墨汁独有的味道让懊恼的宋舒月一下子冷静下来。
她终于想起刚才在园子里时,脑袋闪现的念头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