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念点头应下。
又过了一个星期,她收到了出院的单子。
拆下了留置针,她还觉得手背麻麻的,不敢动。消毒完伤口,她便起身,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祝修文的态度一直都很淡,不过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高兴。父女两人像是没有从前的隔阂,和谐地相处着。
“出院了,想吃什么?披萨怎么样?”祝修文开着车,朝她问。
祝念又是一愣,这是她许多年来,第一次听见祝修文提出要吃披萨这种食物。
“好啊。”她低着头,笑着。
车辆驶向意大利餐馆,两人从车上下来,推开了沉重的玻璃门。
祝修文拿着菜单,祝念则是环顾四周。
店面整洁,装修是很经典的欧式风格。餐桌的上方排列着整齐的小吊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叫人觉得舒心。
窗外的世界还残余着积雪,但如今的天气已经比前几天要暖了许多,白花花的雪有所消融,这才使空气有着浓厚的潮湿气息。
偶然间,她发现街上的行人变多,便有些肯定,现在已经是过年的期间了。
祝修文提交了菜单,微微侧头,看着祝念。神态带着几分严肃,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出口。
“你谈恋爱了?”
陡然间,她搅拌着咖啡的手一抖,勺子磕在杯壁,发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她刚住院的那几天,他没收了祝念的手机,时不时打开看她在□□上的聊天记录。
她和“L”的交流似乎格外密切,又有几分暧昧,他便知道,祝念谈恋爱了。然而直到梁绍前来住院楼,他才发觉,那个男朋友正是梁绍。
但他知道,刚动完手术的祝念不能有太强烈的情绪,便编了一个谎:“前一个月,梁绍来了住院部,向我坦白了。”
祝念只觉得喉咙发紧,鼻腔闷闷的,许久才开口:“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和他说,离你远点。”祝修文给她递了一张纸巾,“还有,你打算考什么大学?”
祝念眼眶的湿意更浓,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剑桥就不错,我已经帮你规划好了,打好了招呼,你到时候直接去英国定居。”
“你又这样……”她声音哽咽,“你为我做打算,我没有意见,但你至少提前告诉我……”
“我告诉你,你会听话吗?”祝修文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她低下头,用力地捏着勺柄。
她早该知道的,祝修文不可能会成为她回忆中的慈父模样。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永居已经办好了,过几天就出发,然后开始新的生活。”他的声音冷淡。
“我不去,国外的大学我自己就能考上,凭什么任何事都要你来干涉……”她很倔强地回应。
可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是店里的服务员。
“女士,店里不能大声喧哗哦。”说完,服务员转身离去。
“不去?”祝修文的嘴角有一丝嘲讽的笑,“梁绍家里欠着钱,而债主是云陵地下产业的大人物。”
说着,他俯下身,声音轻了许多:“那个人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