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青正坐在门口的小凳上,就着最后的天光,用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削着一根竹篾,好像在做什么小玩意儿。
闻言,他抬起头,轻声问:“西西的酸菜和槐花饼,味道比他们好上许多,只是输在价格和卖相上?”
“卖相?”唐西西一愣。
“嗯。”唐钰青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站起身,走到桌边,指着那些用油纸或荷叶包裹、草绳捆扎的酸菜。
“西西的酸菜味道自是极好的,但这样包裹,顾客无法直观看到内里金黄诱人的色泽。槐花饼出锅时香脆可口,但用普通陶盘盛放,叠放在一起,时间稍长,水汽一氤,难免软塌,酥脆便减了几分。”
他说话总是这样不急不缓,条理清晰,一下子点醒了唐西西。
“对啊!”唐西西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光顾着琢磨味道了,可应该如何改良呢?”唐西西又疑惑了。
唐钰青沉吟片刻,道:“或许可以换一种盛具。我见院中有不少细竹,质地坚韧,可剖开编织成浅口的小碟或小篮,专门用来盛放槐花饼或试吃的酸菜。竹器透气,能保持饼的酥脆,看着也清爽雅致,与山野食材颇为相衬。成本也低廉。”
“竹碟竹篮?”唐西西眼睛一亮,希望顿生,这主意不错。
她立刻看向唐父,“爹,您能编吗?”
唐父蹲在墙角正打磨一个木楔子,闻言抬头,闷声道:“我试试。”
唐钰青继续道:“若伯父允许,我可画几个简单的图样。并不复杂,只是形状上稍作改动,更适合盛放食物。”
他之前帮忙系绳时就注意到,唐父的手艺扎实,但做的东西大多实用为主,式样古朴。
唐父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唐钰青便找唐明明要了根烧剩的木炭,在木板上简单勾勒了几个碟子和提篮的形状,边缘圆润,甚至还带了点简单的花边纹路构想。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立刻显得与众不同起来。
唐父凑过去看了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他拿起一根竹篾,比划了几下,点了点头,“可以,能编。”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唐父负责破篾、打磨,唐钰青则坐在小凳上,仔细地将竹篾编织成一个个口径统一、边缘光滑的浅口小碟和精巧的小提篮。
他的动作缓慢,但非常专注耐心,编出的竹器竟比唐父做的还要规整细腻些。
唐西西拿起一个成品,爱不释手地夸赞道:“哇!真好看!这要是装上金黄的槐花饼,撒上几粒芝麻,得多诱人啊!”
说着,她就仿佛已经看到了顾客们惊艳的目光。
徐氏也站在一旁啧啧称奇,眼里是止不住的欣赏,“钰青啊,你这手可真巧!”
唐钰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眼睫,“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做这些,可能以前常做吧。”
唐西西听他谈到以前,顺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起来以前的事儿?”
唐钰青缓缓摇头,笑容苦涩,“还没有,我只要用力,头就好痛。”
唐西西拍了拍他的肩膀,“罢了,你也别急,总会想起来的。”
唐钰青偏头看着唐西西不算白嫩的手,心头掠过一丝柔软。“嗯。”他柔声应道。
其实,想不起来也无伤大雅。
有了新盛具后,唐西西又研发了好几样新菜式,都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比如凉拌蒲公英,油炸紫苏,槐花蒸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