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桔去附近捡柴火打水,厉青崖扶青年靠在树旁。
青年幽幽睁开眼,那幽远的眼神像清冷的水妖摄人心魄。少女心乱跳了一拍。
青年靠着树,微抱拳作揖,声音没有起伏:“多谢侠女相救!敢问尊姓大名?”
少女看天看地不敢看眼前人,脸颊温度上升,粗声道:“我叫厉青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用谢我,是你命不该绝。”
“我们要去哪?”
“拂云寨。”
“你们是山贼?”青年很意外。
他垂目沉思,缓缓解下蓝色发带:“这里离铭丰镇有一段距离,料想追兵暂不会追来。小生现在身无外物,仅有一发带聊表心意,以此为据,下次相见定报答恩人。望海涵。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少女接过发带,拿在手上把玩,不发一言。
传纸条那会儿不是还同意配合她么。废了那么大功夫救他出来,拍拍屁股就想走,当她是傻子么?一提到山寨就划清界限,看不起她们是土匪?
越想越气,厉青崖冷笑道:“想走?你问过我手上的刀么!”
青年疏离道:“哦,你想怎样?”
身影微动,少女闪到青年面前,近到两人呼吸几近可闻。青年眨眨眼,有种眼睫毛扫在少女脸上的错觉,挠得她心痒痒。
厉青崖用刚收下的发带,将青年双手一捆,压在树干上,由上至下俯视青年。
“因为,你是我的压寨夫君啊,怎么能跑呢?”厉青崖咧嘴坏笑道。
她很满意眼前瞪得溜圆的眼睛,那不可置信的双眼如猫眼石般晶莹,青年冷淡的假面被撕开,少女心中一阵快意。
青年竟一时不知说什么,两人间气氛冷下来。
厉青崖放开青年,后退一步拥刀入怀:“何况这荒郊野岭,你身体也撑不住啊。走回铭丰镇?施家还在找你,你回去怕是不会好过吧?”
青年没说话。
半晌,他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女,说道:“如果我不同意跟你们走,你会放我走吗?”
少女冷哼一声:“你猜?”
忙活这几天,厉青崖精神一直高度紧绷,基本没休息的时候,还不时担心卢天熊派人来捣乱。
现在青年执意要走,换在平时,她也就放人走了。可成亲之日迫在眉睫,现在再回铭丰镇换个人绑,根本来不及也做不到,城里戒严,回去就难出来了。若没绑到人回寨里,她怕是得嫁给卢天熊,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越想越烦躁。她虽知道自己很不要脸,还是皮笑肉不笑威胁道:“我救了你两次,你不是要报恩么?发带还你。我要你以、身、相、许!”
可能青年从未听过如此直白又大胆的发言,眼睛微微睁大,声音冷下来:“我有心上人,做不到以身相许。”
“那也没关系。”厉青崖低垂眼眸,压住心底闪过的一抹不快。又不是做真夫妻,不过是为了争寨主之位做表面功夫罢了。
“你要是想走,等我当上寨主,自然想法子让你离开。”说完,少女转身坐下,不搭理他了。
待青桔抱柴火回来,两人依旧沉默不语。
她看见青年盯着噼啪作响的柴火,陷入沉思,拇指食指不住地摩挲。
接下来的路程谁也不说话。
一晚上厉青崖都在防着青年逃跑,没想到他竟然没作妖。
第二天,当他们终于来到拂云寨十公里处,厉青崖用丝带缠住青年双眼,说上山路线是寨中机密,他不能看。
蒙眼的青年有种别样风情,让人恨不得按住狠狠欺负。青年长成这样真是妖孽,可惜只能远观。
少女不再看他,想到昨晚的对话,又用披风把青年捆得严严实实,他看起来像被猎人抓住的猎物。
刚回山寨,一身腱子肉的穆小黑焦急冲进厉青崖屋子,似乎很是担心她。见她无恙,他松了口气,看到狼狈却不失风骨的蒙眼青年坐在椅子上,他愣在那里。
看吧,木头也被书生的美貌唬住了。厉青崖心中无力吐槽。
穆小黑外号“木头”,是厉青崖铁哥们,最近不知闹什么别扭,躲着不见她。她回来后又第一时间来找她。难道他叛逆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