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在寨主继承人和她绑来的准夫君成亲的前几天,准新郎官,在少当家的院里,吐血晕倒了。
不知是书生身体太虚弱,病发了。还是突然换环境,水土不服,身体不适应。又或许是有人伸了不该伸的手,暗算他。不管什么原因,厉青崖誓要查个明白。
她先让护卫围起院子,把老大夫和药童喊来。
大夫趁着青年晕倒给他把脉,惊到:“这不可能!”脉象虚浮无萍,寒气入体,气力衰竭,竟时日无多。比上次用绳把脉的脉象还差得多。
老大夫遗憾“看”了眼青年方向,叹息道:“年纪轻轻,造化弄人啊。”
“是否有被下毒迹象?”厉青崖眼里血丝充盈。
“看不出来。”
少女问药童熬药配方,和老大夫开的一致,又找人把熬药的药罐拿来让老大夫辨认,确实无额外添加的材料。
难道真是他身体太虚弱?
少女抱刀靠门柱上,余光扫过床上惨白青年,像易碎的瓷器,让人心生怜悯。又扫过屋子,青年看的游记半阖着搭在躺椅上,其他摆饰均无异状。桌上用过的茶杯一盏,应该没来访客。桌旁地上有点粉末。
粉末?
厉青崖蹲下一摸,这是点心残渣。
于是又问一圈村民,得知下午有人送了茶点给青年。
送茶点的小六子说是给青年补身体的点心,直接从厨房端来。点心也有送给好几个管事,他们吃了并没出问题。
厉青崖让老大夫研究点心残渣,确实没下毒,不过和青年吃药中的一味药材相冲,一起服用反而会加重病情。
“谁让你送的点心?”厉青崖绷着脸问道。
小六子一脸茫然道:“不是少当家您让我送的么?”
哇哦!
围观者哗然。
“哦?那你说说我是怎么让你送的。”
小六子挠挠:“是李叔说您让我送的,说给公子补身体,看着他吃完把盘子收回来。”
整理药箱的药童手抖了一下。
厉青崖又问药童是否给谁看过药方,药童承认李叔曾关心公子病情,来要过药方。
呵,真相大白。
护卫提来李叔,在确凿的证据中,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干的。咬死说看不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成为新寨主夫君,要给他教训,并无人唆使。
因为没下毒,青年还活着,处罚力度有所减轻。
最后厉青崖让护卫按寨规鞭笞犯人二十下,断他两根手指,下放寨子最苦的地方做苦力三个月。又罚药童将功补过,若之后青年治疗再有差池,一并重罚。
“怎么还断指啊,又没死人,是不是罚得太严重了?”围观的村民叽叽喳喳聊天。
“哎呦,马上要成婚了,这当口谋害少当家的夫君,不罚狠一点,还有人再犯怕不太好吧。”
“也不知老李咋想的,平时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不会是冤枉的吧?”
“嗐,谁知道呢。”
待事情查清,众人唏嘘散开,明天又多了一份八卦可聊。
白天厉青崖不在时,到婚宴前,将由穆小黑贴身陪在青年身边保护。
老大夫调整药方,重新熬了药,便和俩药童退下,床上青年仍闭眼沉睡。
“弱小就是原罪。”少女轻轻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