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木讷的人都能瞧出宋且安心情欠佳,冬词更是明白。
默默放下手中的香囊,扭头重走一遍来时路,边走边喊,“谁喊我?”
宋且安确定冬词走后方才转身,扫见挂在枝头的那对香囊。
以杏仁黄与月白色的软缎为底,正面分别绣上了两只造型不一的爰居,背景中海面用银丝点缀,几道霞光以渐变晕染的绣法从近旁透来。抽绳上坠着两颗红豆大小的淡黄珠子,向下端延伸出两股流苏。
香囊像门前柿子树上结的果儿,被伸手摘下。
宋且安心绪已愈大半,理了理衣裳准备托人给周大娘回个准信。
走出半步,碰见冬词急急忙忙朝她这奔来,“李虎阖家都被捕了!”
“果真?”
若刚刚心中还有三分惆怅,那现在便是一分不剩。
冬词眉飞眼笑,“是陈妈妈亲眼瞧见的,错不了。”
随后开始侃侃而谈讲故事:
陈妈妈家中暂有急事,两个时辰前告假离府。解决完琐事后见天色已晚,便急着赶回院内,于是换了条稍近的路,恰巧碰见李虎当街击了张四几拳。
张四气不过,也不由分说的冲上前去,二人大打出手。巡逻的武侯见状把他们两人捉到武侯铺,想着以斗殴小案草草结案。
“那为何会牵连到全家?”
未知何时丫鬟砚秋出现在身后,探出脑袋疑惑不已。
把冬词吓得一惊,话头都断了,“你个急性子,我话还未说完呢!”
砚秋呵呵地干笑,讨好似的牵住她的胳膊晃晃,示意她继续。
“陈妈妈说盘问身份时人群中有个小乞丐指认李虎偷砍树木,还牵扯出他们一家在镇西村子里为非作歹。这新来的武侯最嫉恶如仇,一听竟有此事,当即决定将其一门拘来询问。”
冬词努努嘴,“旁得就不知道了,陈妈妈在三刻钟之前就已回来。”
宋且安唇角微勾,脸颊浮起浅浅的酒窝,“准备些散钱备着吧。”
“奴婢怎听不明白。”
近旁的砚秋听得云里雾里,眨着眼睛求助冬词。
冬词耸肩,故作高深道:“小娘子自有她的道理,莫问莫问。”
砚秋哦了声,赶去灶房帮忙了。
她一走,冬词左右望望,缠住宋且安小声说:“小娘子,啥意思呀,和我说说呗。”
宋且安不语,把右手食指举到冬词眼前,轻轻左右摆动,而后学着她的语气和腔调道,“我自有我的道理,莫问莫问~”
说完还想让冬词派人回禀周大娘,话出单音,冬词已被逗得羞红脸,跑走了。
她连连摇头,朝垂花门的方向找小厮去了。
院内恢复空寂,只偶尔有片黄叶从树上旋落,擦过黛瓦,朝墙外飘去。
廊下的吴氏望着几人已有时日,陈妈妈上前担心地劝道,“夜气清寒,您别站这么久。”
吴氏神色平和嗯了句,低头问道,“冬词可说什么?”
“她说小娘子今日先去原先铺上周绣娘的家中,然后又去云酥坊买糕点。”
“没了?”吴氏偏头反问,显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