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煊翻身下了马,将马的缰绳交给了范良,街面上车马辚辚,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茶馆檐下挂着的蓝布幌子被风掀得猎猎作响。
傅煊抬脚走向茶馆。
此时,吕鑫已经坐了下来,哼道:“你说得轻巧,小爷本就缺钱,进货不要钱啊。”
陆晚也笑了,指尖捻着茶盏边缘,窗外梧桐叶影落在她袖口,洒下斑驳碎光,“据我所知,西华街上有一家纸墨铺子,是令堂所开,都是一家人,调点货暂时支持一下儿子的事业,应该不难。”
吕鑫瞠目,这是连他娘都算计上了?不得不说,还真是好法子,真有了盈利,也不必月月找他娘张口了,他指了指陆晚,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掉,才哼了一声,“你和傅煊倒是般配,都不是什么好鸟。”
傅煊一靠近,便听见了这话。
傅煊眉头不自觉拧起,“吕公子此话何意?对我不敬也就罢了,连我妻子都一并辱了去,成国公就是这么教导儿子的?连一个弱女子都欺负?”
他一袭绯色公服,身上佩着绣春刀,本就气势凛然,一双星眸好似浸泡在水中,带着沁骨的寒意。
吕鑫难得卡壳,骂傅煊也就罢了,他确实不该骂一个姑娘,还不是她太过狡诈,明明生了副好相貌,威胁起人却面不改色的?
陆晚没料到他会来,怔了一下,怕两人争执起来,她忙起身,扯了扯傅煊的衣袖,笑盈盈开了口,“世子误会了,吕公子是同我说笑的。”
傅煊漠然看着她。
陆晚有些心虚,他为她出头,她却在这里拆台,确实不妥,再不妥也得转移他的注意力,好不容易达成了一致,吕鑫不过发发牢骚,无伤大雅。
她扬起小脸,笑得眉眼弯弯的,“吕公子的重点分明是说咱俩般配,难道夫君不觉得你我般配吗?”
那声“夫君”说不尽的娇软动听,耳朵似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脊骨都跟着一麻,痒意一下蔓延到心口,傅煊眸色微暗,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这茬。
吕鑫险些惊掉了下巴,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他、他的重点是这个吗?分明是骂他们不是好鸟!
陆晚仍笑得一脸灿烂,“夫君既来了,就陪我去逛逛铺子吧。”
说完,便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将人往外拉,还不忘扭头冲吕鑫眨眼,“吕公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等着你的纸墨铺子开张,届时定为你送上一份厚礼。”
吕鑫简直想吼一句,怎么就说定了?什么时候说定的?可转眼的功夫,她已亲亲热热扯着傅煊上了马车。
好一个郎情妾意。
吕鑫不爽地踢了一下凳子,疼得“哎呦”了一声,他身边的小厮,忙扶住了他,“哎,爷,您小心些,别踹坏了脚,傅夫人说的对,开纸墨铺子确实能赚到钱,你瞧瞧,就她这性子,日后一准儿将傅世子拿捏得死死的,您也少了竞争对手不是?”
傅煊跟着她上了马车,车帘落下,将街外的喧嚣隔了大半。
琥珀想上马车时,被琉璃一下拉住了手臂,琉璃冲她挤挤眼,用气音说:“两人好不容易有相处时间。”
在她对面坐定后,傅煊才悠悠说了一句,“不逛街了?”
陆晚笑着解释:“刚刚是情非得已,失礼之处,望世子海涵。”
刚刚还一口一个夫君,一上车便成了世子,傅煊幽幽看着她,没吱声。
陆晚揉揉鼻尖,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母亲既将铺子交给了我,我总要尽心打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