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侯府前院的偏厅里摆着一桌寻常的酒菜,靖安侯坐在主位,其余人皆是凉州境内的世家、富商、颇有威望的武将。
侍女端了酒壶进去,为在座的贵客斟满了酒,待他们将杯中酒尽数饮下,房顶偷偷观察的人影满意的离去。
院中侍卫瞧见昏暗的天空中有人影闪过,警惕的大喊起来,“是谁在那儿!”
偏厅里的众人听到动静,立刻警惕着散开,静安侯遣走世家和富商,眼神示意麾下的武将去院中抓捕可疑人。
月栀被侯夫人哄着喝了两口果酿,初进口是酸酸甜甜的果香,渐渐才品出清淡的酒味。
今生第一次尝酒,她觉得心里暖暖的,脑袋里晕乎乎的,看侯夫人都觉得面善。
在酒意的催化下,两人相谈甚欢,她几乎都要点头同意搬家去新宅子,让侯夫人帮忙采买下人。
没等话说出口,外头传来丫鬟惊慌的通报,“夫人,前院起火了!”
侯夫人脸色大变,“怎么会起火?快,快送月栀姑娘出府。”
月栀云里雾里的就被两个嬷嬷架起来往外送,穿过花园时,侯府下人从湖里打水去救火,前院的火势不见小,后头内院突然也着起来了。
整个侯府乱成一团,有人往前去,有人往后去,月栀身形不稳,给人轻轻一撞就和两个嬷嬷散开了。
她跌跌撞撞倒进假山里,酒劲上来便犯困,连有人喊她都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假山外的混乱声越来越大,四处都是烈火烧烤的温度,烂烤得她睡不安稳,朦胧间听到救火的侯府下人说话。
“听说府里混进了外人,要害侯爷,刺杀不成才四处放火。”
“我刚才见有位将军快要抓到那个黑衣人了,这会儿两个人都不见了,别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早在齐大人来借住时我就担心,平州的大官都逃到凉州来了,世道要乱啊。”
月栀没大听清他们说什么,却从他们的语气中读懂了眼下境况的危险,撑着身子从假山间的缝隙中坐起,半醒半醉地往侯府侧门去,想要回家。
一路扶着墙走,偶遇几个忙着救火、抢救财物的下人,没有人注意她,也没人停下来帮她。
渐渐的,她不知走到哪里,周边变得很安静,一个人都看不见。
忽然,路过的长廊下打开一扇窗,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伸出来,将她拦腰抱进窗去,天旋地转间,她躺倒在了地上。
空气中有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急促又压抑,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月栀朦胧睁眼,黑暗中看不清身上人的面孔,只知道自己的双手被按在头顶上,嘴巴被男人死死捂住,腿上压着他的膝盖。
她本能的感到危险,嘤语求饶,却被男人压得更紧,脸都憋红了。
封闭的屋内,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忽然,藏在黑暗中的男人躁动的喟叹一声,整个身子塌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她身上,压得她胸腔闷痛。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侧颈,烧灼她的体温渐渐变热,男人衣衫上熟悉的皂角香萦绕在鼻间,月栀恍惚间轻唤一声。
“裴珩?”
几乎要吻上侧颈的呼吸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