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虽是家中长姐,却不如阿珩博学善知,他认定的事,哪怕是我劝,也不好更改的。”
那天在院子里,裴珩已经当着双方的面拒绝了这桩亲事,她这话便是彻底断绝了两家结亲的可能。
侯夫人尴尬一笑,没有再问,转而谈起:“若姑娘赏脸,过几日我在家中摆宴,只请姑娘来与我说些内宅女眷的体己话,可好?”
侯府的夫人小姐亲自来给她赔礼谢罪,又递了台阶来缓和两家的关系,月栀只能应下,全了两家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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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裴珩越发忙碌,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时深夜回来睡几个时辰,天还没亮就离开了。
月栀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只能通过床头边突然多出来的金银房契得知他回来过。
“姐姐,王大哥说他想娶我,等备好了聘礼就上门来提亲……”华青满心都是王秋实,在侯府里受的气都忘得一干二净,更没注意到裴珩的早出晚归。
她一脸娇俏的笑,“像他那么傻的人,天下都难找,我倒不讨厌他傻,可我出嫁的话,姐姐你怎么办呢?”
说着就愁闷下来,干脆摇头,“不嫁了不嫁了,我宁愿陪姐姐一辈子。”
月栀听了直笑:“我可没有王大哥那样好的脾气能一辈子宠着你,你还是早些嫁出去吧,省得整天在我耳边念叨王大哥王大哥,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华青脸色一红,娇嗔着依偎到她身边。
“姐姐,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好的人呢?总为着别人想,都不替自己想一想。”
“你与裴珩待我好,叫我一声姐姐,便是我的亲人,我自然要替你们想,难道真叫你照顾我一辈子,耽误大好年华?”
和煦的春光从头顶洒下,二人并肩坐在院中,一人理线,一人绣花。
华青长舒一口气,“姐姐,表哥能有你陪在身边,是他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月栀笑而不语,只搁下针线,揉了揉她的头。
侯府宴请当日,王秋实刚巧进城来采买聘礼,特意来接了华青,两人一同去看城中可租住的宅子。
月栀乐呵呵把人送出去,简单拾掇一番,午后,坐上了侯府来接人的马车。
再入侯府,仍是那位管家在正门相迎,进了门特意告知她,齐家人已经从别院搬了出去,靖安侯因上次之事训斥了齐邈,叫他家的妾室再不能进侯府的门。
侯府的态度摆得诚恳,月栀也渐渐放下了芥蒂,入席与侯夫人说话。
筵席过半,侯夫人渐渐打开话匣。
“你家小将军是个能人,侯爷有意重用他去做大事,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他的家眷。你家没有半个伺候的奴仆,恐有歹人闯门,思来想去,不如你搬进侯府,好叫你家小将军不必担心你的安危。”
“我一平民百姓,怎好借住侯府?”
“那就换个大点的宅子住,侯爷不是赏赐给小将军几间宅子吗,你选一处去住,我也好帮你添置些奴仆伺候你。”
“这……”月栀才明白搁在床头的那些房契的来处。
“我一个小小绣娘,哪里要住那么大的宅子,也不必多少人来照顾我,夫人日理万机,还请不必为我操心了。”
侯夫人摇头,语重心长道:“如今你不是绣娘,而是裴小将军的家眷,他官职高升,必将有人注意,唯有内宅安宁,他们才好在前线无有顾虑。”
月栀闻言,似有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