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华青的声音。
“月栀,你还好吗?”王秋实陪着华青来看她,两人给了狱卒好处,才进的牢门来。
牢门开锁,华青跑到她面前,查看她身上,“姐姐,你没受伤吧?那天我回家,听邻居说你被人接走了,我找到那个宅子,结果他们说那宅子空了很多年,根本没人住。”
她以为月栀被歹人捉去,叫上王家人去寻,一天后才得知齐邈家的人曾短暂租过那宅子,找到齐家,里头正在为齐邈发丧。
“我找岫玉讨说法,连门都进不去……姐姐,岫玉就是个祸害!她们齐家一伙买通了府尹,蛇鼠一窝,咱们就算手里有钱都没门路走。”
华青脾气急,说着就气得哭起来。
听她念叨,月栀才知道自己昏迷了两天多,这会儿已是下午。
她安抚华青,“你先别急着哭,眼下也不是无路可走。”
华青直起身子,看她眼神无光,抬起手在她面前摆了摆,那双乌黑的眼瞳并没有因为她手上的动作而转动。
“姐姐,你的眼睛……”
月栀垂眸,“我昏迷了很久,醒来就这样了……你听我说,静安侯府与裴珩有往来,侯夫人也和善,我虽杀人,但齐邈诱骗我、意图欺辱也是事实,你将事情告知给侯夫人,她若相助,或许能保我一命。”
“好,一会儿我就去侯府。”华青从王秋实手上拿过食盒,摆出饭菜,“姐姐,你先吃点东西。”
“咳咳。”月栀咳嗽两声,表情窘迫,“我看不清,吃东西若不雅观,你可别笑我。”
“我喂你吃。”华青撅起嘴,真就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给她。
表哥让她照顾月栀,她却光想着自己的婚事,没能时时陪在月栀身边,叫她孤身一人,受人暗算。
王秋实帮不上忙,只在一旁闷头铺床,清理掉发霉的干草,铺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厚草席和被褥,怕月栀在牢里受了凉,还给她带了两身厚衣裳。
吃饱肚子,喝下热暖的汤,月栀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
探视的时间到了,狱卒过来赶人。
她握着华青的手舍不得松开,“如今这样,不知还能不能在婚期前把你的嫁衣做好。”
“还想什么嫁衣,我跟秋实哥说好了,你一日不回家,我们就不成亲。”华青拉着她难舍难分,“你放心,我一定会求侯夫人帮咱们。”
狱卒要拉开两人,被王秋实挡住,两人隔着牢门又说了一会儿,直到天快黑了,华青才被带出去。
随着脚步声远去,小窗外照进来的光也消失了,月栀眼中只剩下黑暗。
她摸索着找到床铺,疲惫的躺了进去。
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附近几间牢房似乎没人,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仿佛被遗忘在角落——所有人都离去,只剩下她一个。
自从裴珩十岁后与她分床,她已经独自睡了八年,虽没有再抱着他睡着过,却也没有再觉得孤独无助。
而现在,那种孤寂的空虚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在寂静的黑暗中,快将她淹没。
*
华青的求告起了作用,侯夫人去向府尹求情,原定的秋后问斩改成了监禁一年,赔付齐家三百两。
改判的第二天,侯夫人亲自来牢里看她,带了城里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眼睛。
“原想着京城有人会要我们的命,没想到竟是叫齐邈那个老货拖进泥潭。”侯夫人连连叹息。
静安侯与齐邈是故交,此事真相若公之于众,会污了齐邈的名声,连累静安侯。于公,侯夫人不能说什么,于私,却不能不为月栀抱不平。
“我吩咐了狱卒,叫他们专门为你准备饭食,也不用你真的在牢里呆一年,等侯爷得胜回来,便有理由放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