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玉先是狂喜,随后陷入了失去靠山的恐慌中,哆哆嗦嗦的念叨:“怎么会这样?”
一旁,丫鬟探完月栀的鼻息,慌张不已,“她没死,只是晕过去了……万一她醒了去报官怎么办?”
齐邈虽老迈,却是齐家唯一能扛事的男人,但凡他还活着,凭他在官场和燕京城里的人脉,多大罪过都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但是他死了,别人不知道月栀家里有个成器的“弟弟”,岫玉却知道,更慌的厉害。
丫鬟:“姨娘,我们把事情告诉夫人吧?”
岫玉狠狠摇头:“你傻吗,这事儿是老爷让我们办的,老爷活着自然有他担,老爷死了,夫人为了息事宁人,只会把我们推出去当替死鬼。”
她急的在屋子里乱转,直到脚底踩到鲜血,被血腥味一呛,才惊恐着回过神,嫌恶地往昏迷的月栀脑袋上重重踢了一脚。
“都怪这个煞星,喝了那么多迷药还能醒过来!”她气急败坏,对月栀破口大骂,“你为什么不乖乖认命,你早些顺从,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
岫玉长叹一口气,叫人把一死一昏的二人抬了出去。
*
月栀感觉浑身沉重,脑袋闷痛,习惯性的去抓被单,却抓到一手潮软的干草。
她从地上爬起来,睁开眼睛想要看看这是哪儿,却发现无论怎么睁大眼睛,眼前都是一片模糊的影。
视线中,四周一片昏暗,只在后头有一扇微微透着白光的小窗,只能分辨出光线强弱,却看不见哪怕一丁点的细节。
她有些慌了神,伸手摸索着想走出去,却撞在了粗糙的木头上。
这是……府衙的大牢?
月栀慌张拍打牢门,“为什么要关我?”
敲了一会儿,有狱卒走过来,毫不怜惜的用刀柄敲她握在牢门上的手,月栀吃痛松开手,问他。
“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关我?”
狱卒很不耐烦,“你打死了齐邈齐老爷,齐家的妾室下人都看见了,人证物证俱在,府尹已经下令,要将你秋后问斩。”
“我是冤枉的!”月栀努力回想那天的事,“他们骗我去做衣裳,却给我下药要欺负我,我实在没办法才拿花瓶打了他,是他年纪大了不经碰,我没想打死他的。”
“你的意思是,人家齐老爷家大业大,名声在外,会为了玷污你,设下骗局,结果还被你给打死了?”狱卒冷笑。
“我,我……”月栀心里委屈,说话嘴唇都在打颤。
怎么回事,是哪里出了问题?
齐家……是曾经借住在侯府的齐家?她没有招惹过齐邈,更不认识他,唯一认识的齐家人,只有岫玉。
“是他的妾室陷害我!”她冲狱卒喊,“我真的冤枉,请府尹大人重审此案!”
“牢里每天都有人在喊冤,你有多了不得,能劳动府尹大人为你重审案子?”
狱卒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给好处,月栀眼中却是一片黑色的模糊,连狱卒有所动作都没法分辨。
“哼,不识好歹。”狱卒扭头离去,月栀喊疼了嗓子都没再有人搭理她。
大牢里常年不见光,潮湿闷热,干草堆里常有虫子老鼠跑过,吓得她坐也不敢坐,只能倚墙站着。
她使劲揉眼睛,闭上眼睛再睁开,不管怎么尝试都看不清东西。
心中害怕:裴珩前去京城没了消息,华青独自一人在家,自己身上莫名背了命案,还成了瞎子……
月栀靠在墙角,几次想哭,都因为眼睛里的钝痛哭不出来,只能苦在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饿又冷,跪靠在墙边快要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