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灯下,男人身形笔挺如松,抬头看过来的眉眼平静,气质淡然。
从他脚尖平齐的站姿来看,不像是刚来,倒像是等了一会儿。
所以,刚才她和罗恩挥手告别的画面,他尽收眼底。
黎晚棠暗暗咂舌,心想她每次要找个人挡箭牌时,都能被他抓包,运气也真够衰的。
收回思绪,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傅砚深面前:“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傅砚深垂眸,目光端然地看着她:“有人给我爸送了两箱螃蟹,我妈让我送一箱过来。”
以往两家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相互送上门,但跑腿的人从来不是他,这次如果不是母亲指定,他或许也不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更不会看到,其他男人送她回家的画面。
临出门时,母亲还千叮万嘱:“你性格沉闷,思想古板又没什么情趣,如果再不主动点,像棠棠那么乖巧漂亮的媳妇,就算有我们家长推波助澜,人家也不会跟你。”
“你身上本来就没什么优点,如果再不去刷刷你那张勉强能看的脸,估计棠棠都要把你忘全了。”
宋徽因见人还板板正正整理衣袖,气得把他往外推:“行啦,又不是要你接待什么国家委员,就日常串门儿,穿随意点好。”
关门时,她又不放心叮嘱:“记得嘴巴放甜点,别送完东西就着忙回来,你可以跟棠棠爸妈聊聊天,要是能碰到棠棠,跟人小姑娘多说两句话,关心关心她的工作。”
两家路程不远,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给他开门的是黎晚棠爸妈。
她在舞蹈团,还没回来。
傅砚深听了母亲的话,跟两位长辈多聊了会儿,眼看九点半没见黎晚棠,他起身告别。
走到院门口,他侧身准备离开时,恰好碰到黎晚棠从车里下来。
送她回来的是一名男性,从两人聊天中能看得出关系不错,这样的画面,霎时让他想到上次碰见她和裴竞洲相亲的情景。
本要转身的步伐倏地停了下来,他静静站在门口,等黎晚棠发现。
“哦,你这是要回去了。”
黎晚棠瞥见他不远处的那辆车,扯唇客套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她就准备越过他进入院子,傅砚深低沉的声音乍然响起:“这也是之前安排好的相亲?”
黎晚棠脚步忽顿,握住包带的指尖无意识紧了几分,虽然不是相亲,但意思也差不多。
沉默片刻,她偏头看他,坦诚道:“没有,他是我们舞蹈团的同事,吃完饭顺路送我回来。”
傅砚深的情绪是真稳定,起码透过灯光,她仍看不出他平淡的脸上有什么波澜,让人猜不透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以为话题就此结束,傅砚深却再次开口:“以其盲目找人帮忙,还不如坦然接受,或许,我也没你想得那般洪水猛兽。”
黎晚棠眼眸微睁,甚至有些无措地眨了下眼睫。
所以他早就看破了她的心思,只是没当面拆穿她而已。
她低头舔了舔唇,索性不再隐瞒:“没洪水猛兽那么严重,但很明显,我们性格不合。”
傅砚深侧身正对着她,幽深的眸子藏于黑暗之中,语气平静:“适不适合,只有接触后才知道,你仅凭年少时的记忆就对我作出否定,这似乎对我不公平。”
黎晚棠:“……”
他们又不是在谈项目,更不是比赛,谈什么公不公平?
“显而易见的问题,无关少年时的记忆。”黎晚棠嘴硬反驳。
再说,他们年少时的记忆有过美好吗?
全是些不堪回首的事。
傅砚深皱眉沉默了半秒:“所以,性格不合,是你排斥这门婚约的直接原因。”
问题被他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神色微愣。
原来他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