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想起那日在他的书房里,姬长钰对自己做的那种事,她毫不怀疑当时他的动情,耳边的呼吸有条不紊,她却感受到他腰腹的紧绷,很有力量,姬长钰有练武的习惯,令窈不知道姬长钰武功深浅,但知道他会用剑,并不花里胡哨的招式,能见血封喉。
她见过他杀人。
令窈眼睫毛轻轻在抖,努力忽略掉那段不好的记忆,思绪想到和姬长钰在书房那日,他让她侧身试进去,他似乎格外偏爱这个姿势,想起来就又生出羞恼,她后悔没有加到姬长钰承诺她的五桩事里,不能在他寝房以外的地方和她胡来。
太子爷以前看似那样有规矩的人,骨子里却是这般荒唐。
姬长钰倒不在乎她在想什么,他醉酒不大容易记事,仿佛是与她在弹琴,弹了许久,她很喜欢,她在他面前,从未有那夜的轻松。
他想,他大抵找到了诱捕她的东西。
想让她能主动一回,着实不容易。
他吃醉一次让她看见,反而因祸得福。
姬长钰揽着她的腰,手臂收力,轻而易举地抱她坐到了琴桌上,手掌搭在她的腰间,温热有力。
一如那夜。
她的裙裾堆叠,窗棂外挂一轮弯月,她是从那月色的水光里被他捞出的人。
他拥着她的身子,令窈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他们彼此已是熟悉又自然。
发鬓间的钗环因律动而掉落下来,乌发笼着雪白的肩头,姬长钰弓着腰,细细密密地在她脸上亲吻,每一下慢而缓,他没醉,却像是在逗她,令窈红扑扑的一张脸,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她有点恼,觉得太子爷一定是故意的。
“孤有为这首曲子赋名么?”他盯住她湿漉漉的眼睛问。
令窈艰难地蹙起眉,目光狐疑地看向他。
姬长钰笑着解释,很是坦然,“孤吃醉了后记忆不大好,那晚是不是就有这样待你。”
令窈此时已不管是什么感觉,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殿下吃酒后会不记得事吗?”
“嗯。”姬长钰低声,“只有孤近身的人知道。”
令窈目光悚然,旁人吃醉酒不记事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位是太子爷,是未来的陛下,倘若被人抓住了这个把柄……
怪不得那晚姬长钰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姬长钰居然把这么大的弱点暴露给她。
令窈担心自己离开东宫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其实他不说,自己不会发现的。
他非要说给自己,令窈恨不得捂住耳朵,偏生给他抓着手腕,听得那么清晰。
她越来越感觉自己难以跑掉了。
令窈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她可不可以寻到机会,把姬长钰灌醉,再伺机跑掉。
两人四目相视。
太子爷那双锐利的眼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她的心思。
他眼皮略低,唇角噙出无所谓的笑意,“你要想试试灌醉孤的后果,孤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令窈想,她还是不要试了。
她现在还没那个胆子。
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又让她陷进了那月色的水光里。
琉璃灯中的火光在眼前摇摇曳曳,令窈眼尾濡湿,朦胧地望着墙上的影子,忽然分不清今夕何夕,她与他,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