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奴婢们粗笨,求县主恕罪!”
令窈唇抿着,脸也板得紧紧的,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子威慑。
“今儿这事也就罢了,但你们心里清楚,倘若让东宫听到风声,你们知道后果。”
要是千岁爷知道县主掉到水里了,他们免不得要受一顿责罚,县主不计较已是网开一面了。
喜儿则是聪明的多想一层,县主也是不想让千岁爷知晓,更不想让他们这些奴婢多嘴多舌,有时候喜儿当真不懂县主在想什么,千岁爷那样的权势,京师的闺女们趋之若鹜,换作旁人,早进到了东宫里头,为何偏生县主像不情不愿,一直躲着千岁爷似的。
……
敬和那头还没拾掇好,光城被王妈妈叫走去忠国公老夫人那儿,令窈没再敷珍珠粉,只描了细细的眉,在厢房内坐得久了无趣,瞧见后院的竹石盆景很好,光照的影子映到支摘窗上,极有雅趣,就出了屋过去看。
也不知是谁想出去的主意,后院没种竹林,四面白墙高立,中间一道垂花门,墙里空荡荡的,正中央摆上一盆竹石,竹石相携,下头围上一圈太湖石,几只红喙的鸟儿落了又飞,颇有“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的意趣,越看越觉妙处。
令窈赏了会儿竹子,料想敬和该梳好妆了,耽搁得太久,大抵席面也要开了,正要回去,从垂花门那头就过来一人,头包蝉腹巾,穿一身湖蓝交领右衽直裰,脚踩玄色方履,双目奕奕有神,朝她大步而来,先是做了一礼。
令窈想了会儿,才记起来,这是光城的堂哥,长房的二少爷孙观风,到这来做什么?难不成也是来找光城的?她压下疑惑,又回一礼。
“光城郡主去老夫人处了,二少爷要来寻郡主,要折出院子去宁寿堂。”
孙观风微愣,忙又摆手摇头,眼神看又不敢看她,好一会儿,才正色去看令窈,耳根却通红一片。
这样盯着一个女子看,是极其失礼的行径,令窈不动声色地后退小半步避开,她绞着帕子,想起高氏对她的热络,心里却是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这个孙家二少爷,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她心里更不平静了。
孙观风也是头一回这样喜欢一个女子,他其实没见过端宁县主几回面,或许她都不记得自己了。
他承认自己是喜欢端宁县主这样好看的女子,但京师里漂亮的女子并不少,母亲也曾给他相看了许多,门第有高有低,有世代书香世家,也有出海商贾,但都不能足以让他有成亲的念头。
直到见到端宁县主,他知晓,自己这辈子非端宁不娶。
家里有兄长,用不着他支撑门第,祖母母亲都是很和顺的人,也不会为难于她,自从见到端宁县主一面之后,他就辗转反侧,时常彻夜难眠,就说给了母亲,母亲犹豫之后,也应了他去请祖母做主,再进宫求见皇后殿下说亲。
他就在府里巴巴地盼着,到祖母过寿这日,得知端宁县主会来,他昨夜就睡了一个时辰,一大早起来,就在等着她。
他想,他一个人的心事,总要问问端宁县主的意思,他就过来了。
定了心思,孙观风终于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气度,沉稳下来,“我有些话想单独与县主说。”
令窈还在犹豫。
孙观风见她不语,以为是自己冒犯了,着急解释,“县主莫怕,倘若县主觉得唐突了,我……我便去找堂妹过来……”
光城那个爱凑热闹的,她知道还得了?
令窈忙摇头,见他急得面色通红,又觉得好笑,她记得孙二少爷在外人面前很是端正的少爷,怎么会是这样冒冒失失的性子。
孙观风见令窈在笑,清眸流盼,濯濯如春月柳,很是好看,也挠了挠后颈不好意思地笑了,“县主……我……我们就这样说几句话,好不好?”
良久,令窈轻点了下头,“喜儿,你们先回厢房等我。”
孙观风面露激动。
喜儿看出了什么,她此时根本不想离开,县主可是太子爷的人啊!这要是被太子爷知道,她还有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