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樱无奈:“这么多呢,你一个人哪儿搬得过来。”
“你也知道这么多,那你怎的不知道雇两个小工来呢?非得自己忙活。”
他还教导起她来了,沈樱叉着腰气道:“我又不是不能干,我有手有脚有力气的。”
陈锦时刚放下一个包袱,走到她跟前来,瞧她生气的模样,还真可爱。
长高真好啊,长大也真好啊,他俯视着她,轻而易举摸到她的头。
他没摸,只是放肆的,用俯视的眼神跟她说话。
“阿姆,有人帮你干活还不好?你能不能一边儿去坐着。”
白掌柜“嘿嘿”两声,对她道:“二爷这是在尽孝呢,你由着他吧。”
沈樱坐下,陈锦时脸色黑沉。
他一个人能扛两袋。
他到库房躬身放下两袋草药,别过头,扯起嘴角朝她笑了一下。
“阿姆,我一个人能扛两袋,你看见了没有?”
她别过头,不搭理他。
“陈锦时,雇人来搬吧,你有旧疾,不可以这样消耗身体。”
陈锦时垂下头,一时没动作。
其实他这段时日天天都往城郊去,沈樱一直以为他乖乖在书院,一整日都在书院刻苦读书。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去,可自从父亲去世以后,他身上那股戾气从骨头缝里往外冒,若不去演武场发泄一番,心里头总有一团火在烧。
只有汗水往下砸,拳脚相撞的痛感袭来,身上那股要噬人的戾气才稍稍褪去。
“阿姆,”他喉结动了动,松了手站起身:“我这就出去雇人。”
尽管他日日都没忘了带药,一有什么不舒服了,就拿定喘散往鼻唇里灌。
可他实在没有脸面再让她为他担心。
只是药库里消耗得越来越快的定喘散还是引起了沈樱的怀疑。
她冷眼看着陈锦时此时的乖乖听话,两个人对坐,少见的,都很安分。
请的小工很快到了,夯吃夯吃在店里忙活起来。
“阿姆想吃点心吗?我去街对面买。”
沈樱轻轻摇头。
“阿姆——”
他往前凑近了些。
“陈锦时,你这几日下学以后在哪儿?”
“……”
“我真的要生气了。”
“阿姆,你怎么舍得对我生气。”语气没有一点祈求或是讨好的意思,声音微沉。
“我不想再管你了。”
她越是这样说,他反而越是往椅背里缩,通过这样的挪移,把视线往她身后放,以便肆意地、无人打扰地观察她:
她唇的开合,面目的冷厉,明明说的是假话,却一定要用这样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