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开学前一周,温禾自认为阴险地在家点灯熬油学习,企图在高中这条新赛道上继续一骑绝尘。
自从初二把成绩提上去之后,温禾就患上了某种TOP癌,每次考试都希望自己的名字能钉死在那个最显眼的位次上。
夏星泽就是在这样紧张的节骨眼儿上,非要拉着温禾去看电影。
她以不近情理的姿态,坚定拒绝。
“求求你了,大小姐!”夏星泽不走,在她家一呆就是一上午。
温禾放下笔,疑惑道:“我们初中异地的这三年,你就没有交到自己的朋友吗?”
“有啊,”夏星泽理直气壮,“但是我不太方便带他们去,他们会……哎呀,反正就是不好去。”
“别打哈哈,直接说为什么。”
因为那部影片的名字叫《萌萌猫猫历险记》。
哪个快十六岁的男生会和哥们儿去看一部这种名字的电影呢。
青春期的男生就是这样愚笨,他们会开始模仿成年人,会在一些无人在意的小事上刻意拉开和女生的差别,以此证明自己作为“第一性”的优越,证明自己少年正风华,快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实际上他们连拒绝老妈送来的本命年红内裤的能力都没有。
夏星泽没有这样的缺点,他小时候被温禾压着奴役惯了。
“还是不行,我的时间很珍贵。”温禾继续低头看题。
“那我们俩打个赌吧,你要是输了,就陪我去,赢了就不用去。”夏星泽不依不饶。
“不要,无聊。”
夏星泽放大招:“那你要是赢了,下学期我继续给你当牛做马。”
牛马吗?那可以做的事儿就太多了。
打饭、接水、跑腿,连每周换座位时搬书都可以叫过来使唤。
温禾被诱惑到。
她和夏星泽决定把这个赌注定得听天由命一点。
二十分钟后,两人一人一根碎冰冰,蹲在一中附近一处已经禁止车辆通行的短坡下。
下一个过来的人是男性就算夏星泽赢,是女性就归温禾赢。
俩人望天望地,蹲了二十分钟,又补充:来的是狗也算。
夏季的天空真是好看,碧蓝澄澈,白白的云彩从坡上的地平线升起来,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温禾和夏星泽就这样又蹲了十分钟。
“要不换条路吧。”温禾感觉自己腿麻了。
她刚要扶着夏星泽站起来,忽而听坡上一阵响动。
温禾看过去。
夏风轻拂,两旁行道树枝桠摆动,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微烫的光线里,不知何处间奏着蝉鸣。
映入眼帘的那位少年个子很高,干净纯白的T恤灌了风,衬得他肩背挺阔,衣摆时而鼓起,像行驶在光里的白色船帆,时而收缩,勾勒出一截劲瘦的腰身。
一旁繁茂的榆树枝舒展地伸出枝叶,像生来就专程为他遮阴那般。
他就那样踩着一块黑白色的四轮滑板,身上披着树梢间落下来的碎光,呼呼啦啦地踏风而来。
那真是很青春洋溢的场景,连光都是一种很通透的质地。
——如果他没有把温禾铲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