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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千劫尽终（第7页）

“祈安，你还记得之前和我说过，等尘埃落定，把心里的秘密都告诉我吗？”

裴青嘴角噙着笑：“当然。”

出乎意料地，纪绡没有继续问，而是看向他的眼睛：“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或许不是故事，而是一个梦……”

裴青静静地，听他讲完了那个长达数年的故事，关于一道游魂与一个少年如何相见，如何相伴，如何分离。

“祈安听过这个故事吗？我只看到了前半部分，后面的就不知道了。”纪绡的眼神很柔和，深处却带着一些暗暗的希冀。

“我也有个故事，似乎是方才那个的后续，阿晏想听吗？”

这个称呼一出口，那些眼神中的希冀终于落在了实处，变成喜悦，盈满双目。

“那游魂离去后，被留在人间的男子慌了神，他立下过誓言，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那道‘负心’的游魂，问问他为什么连半句解释都不愿听自己讲，就这么走了，留那男子一人孤寂余生，执念成魔。”

纪绡摸了摸鼻子。

“于是那男子借着两人共同创下的基业做了皇帝，寻遍天下名观，求一个破局之法。可到处都是糊弄他的骗子，求财求权。直到有个人告诉他，这是天命，谁都无法更改。他就该向着命定的结局走下去，四海归服，孤家寡人。”

裴青伸手过去，覆在纪绡的手背上，眼眸深深，情意绵长。

“所以男子心想，是否只有死亡，才能破除这该死的天命。于是他喝下了一杯毒酒。”

掌心的手指屈起，与他十指紧扣。

裴青伸手拭去纪绡眼角的泪珠。

“天安观的人和那男子说过一句话：‘天命之人，连生死都不由己’。果然，喝完那杯毒酒，男子见到了一些奇怪的人，那些人告诉他，他不该死，要让他起死回生。”

“后来呢？”纪绡追问。

裴青把头埋在他肩上：“他不肯。然后他遇到了一个神明，那个神明和他做了一个交易，男子用他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换了一场赌局。”

“他会得到一个可以见到游魂的机会，但他会忘记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以为自己只是想要自由，想要平静祥和的下半生。”

“如果他选择了自由，那他会在愚昧浑噩的余生中失去真正的自由。生生世世，重复既定的结局。”

“只有他选择留在游魂的身边，他才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

裴青的话刚说完，纪绡就捧着他的脸，急切地问：“你给了他什么？”

裴青回忆起在漆黑世界中意识抽离的那一刻，冷冽如寒山冰雪般的声音与他说：“吾要你的万世帝王命格去救一个人，作为交易，你可以要求吾额外做一件事。”

“那就给我一场梦吧。”

他回过神来，平静地与纪绡相望：“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纪绡越发着急。

“话本子里没写呢。”裴青笑了笑，“或许是那男子本就不想拥有的天命吧。但不管是什么，都没有男子的心上人更为珍贵。”

室内寂静无声。

眼前的心上人泪珠滚落。

裴青俯首去吻他的唇：“别伤心，只是一个传闻逸事罢了，我们还有很长的一生，不该为这些事伤神。”

浮生千劫尽，长日一灯明。

千劫易尽，明灯难寻。

万幸万幸，他得遇明月为灯，大梦终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