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听何若镜讲起湖边的六角亭,而后她带着他一起去看亭子里画的《庄生梦蝶》与《孔子讲学》。
不知何时,天渐渐转阴,雨点零星落下,湖面的蜉蝣早已躲进芦苇丛深处。
至于何若镜与秦泽,也开始往回走。
半路时,雨却突然大起来,一如初见时的那场暴雨,而这次他们却无伞可遮。秦泽脱了外套,罩在何若镜头顶,但挡不住四面八方的雨。
不过两百米的距离,两人很快就已跑至公寓楼下,可在暴雨中,他们还是一齐淋湿。
电梯将他们送至九楼,楼道与玄关处一团昏暗,水滴不断从何若镜发梢滴落,她身上已经湿透。
手湿漉漉的,智能锁屏幕上也因此沾上一层水雾,按密码时总误触,于是她按了两遍门才开。
进了门后,何若镜换了拖鞋,匆匆去拿来两条干毛巾,递给秦泽一条,却见他始终站在门外,不曾进来。
“这是干什么?”她直接将干毛巾挂上他被雨浸湿的脖颈。
秦泽简单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又后退半步:“我就不进去了,怕弄脏你的地。”
何若镜闻言,不禁横他一眼:“你突然矫情得不像话。”
她说着,就去拉秦泽的手臂,想将他拽进房间。
秦泽却突然反向用了力,将她拉出房门,抵在她身前。
“别动。”他半拥着她低声道。
湿透的两人紧紧相贴,何若镜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热如火。
这一刻是茫然的,何若镜并不明白秦泽的意思。她缓缓抬起头,正对上秦泽晦暗不明的眼神,与滚动的喉结。
他的目光,好像并不清白。
可下一秒,他只是从她手里拿过她的干毛巾,整个地笼罩在她头顶,帮她擦起头发,直至擦到不再滴水。
他冰凉的指尖偶尔掠过她发热的脸颊,另一只手握了下她的手,掌心滚烫:“手好凉,快进去吧,早点洗个澡,别感冒。”
“那你呢?”何若镜一愣,“你就这么回去吗?”
“嗯。”秦泽点头,眸中带着几分认真,“我是打算回去了,我是个男人,总不能在你家换衣服,有点失礼,也不合适。”
他好像很是慎重,即使淋雨湿透了衣裳不舒服,也不愿留在此处,不愿做失礼冒犯她的事,或是给她添任何麻烦。
而在他按下电梯按钮,准备离开的那一刻,何若镜终于还是喊住了他:“你先等等!”
秦泽的脚步一顿,回头瞧见,房里的何若镜拿出了一把黑伞,正是月初时,他托助理送给她的那把。
“这是……”
秦泽只打算装作不知情,不认识。
“今年繁城雨水多,一下就没个停的时候。”何若镜把雨伞递向他,“你拿着,还有好一段路要走,车又不是刚好停在楼下。”
“谢谢。”秦泽接了伞,还要继续把话圆下去,“那我下回还给你。”
“不用还了。”何若镜却道,“这叫物归原主,也谢谢你上回对我的照顾。”
“你知道这是我的伞?”秦泽一时愕然。
而何若镜只是望向他,温婉一笑,朝他点头:“没错,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