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头等车厢的走道上,她鼻尖一动,敏锐地觉察到一丝血腥气。
还不待她细想,莫霞章包厢的房门被人打开,从里走出的应贵抬头一见,连忙躬身向文薰和思齐问好。他身子一矮,正好让文薰望见里头的情景。
莫霞章坐着,背部直挺挺的。他端着碗用勺子喝着一碗清淡的稀粥,旁边有个年轻人在跟他说话。两个人眉头紧蹙,像是被什么事牵引了心神,严阵以待。
门很快被关上。
眼见应贵要走,文薰连忙喊住他:“莫公子还好?我看他像是不太舒服。”
应贵弓着身子,“回您的话,想来是天热,咱们少爷有些苦夏。”
说完主动问:“小姐少爷方才用饭去了,可进得香?”
文薰轻声答:“劳您挂念,车上准备的盐水鸭子不错。”
“那便是如意了。”应贵笑着来到文薰的包厢房门前,先是敲了敲门,然后推开,伸手,“您请。”
尽显妥帖,却带着不容拒绝。
朗文薰到底年轻,脸皮薄,不好拒绝他,便点头谢过。
等到思齐也进去了,他还贴心地帮忙关上了门。
文薰坐到软榻上,只有愕然。
黄思齐却来了正义心思,他小声道:“姐姐,方才他请莫公子回房时,也是这样的不由分说。”
文薰不言。
思齐又道:“姐姐,想来不是所有人家都和咱们家的情况一样。我听说这种封建大家庭里,仆人是会欺负主人的。”
文薰因得“潆丝女士”的发言,帮他解释:“莫公子不像是懦弱的人。”
思齐无意中一口道出真相:“那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他?”
文薰对莫霞章的境遇知之又少,如何能回答得出来?
思齐当然也知道姐姐不可能明白,他就是感叹,“莫公子真可怜。”
文薰觉得不能妄下判断,“不过是见了两面,前因不知后果的,你呀,收收好心吧。”
“我又没有关心别人。”思齐提了提裤腿,在文薰身边坐下,好言相劝,“姐姐,结婚后,你千万不能呆在莫府。这种深宅大院,是会吃人的。”
“我知道。”朗文薰回答,不像是有把这回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思齐仍觉得不好,“姐姐,要不咱们別嫁了。高门大户,不是咱们这等自在人家的良配。”
文薰失笑,“傻瓜,这话千万莫当着长辈的面说。”
思齐更不能理解了,“为什么不能说?你要是不愿意,姨父姨母还能逼着你嫁人不成?”
文薰又不说话了。她起身,从箱子里取出水晶瓶子装的香水。思齐一看,想起方才走廊上闻的血腥气,极有分寸的停住了嘴。
推开了房门,文薰压着瓶子往走廊上喷了两下。蔷薇花的香气方盖住那些血腥气,就有另一个女孩开门出来,手里同样拿着澄黄的小瓶子。
文薰和那位小姐对望,先是一愣,复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竟是也有人想做她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