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占据了迷茫,扯得浑身冰凉,又是那种感觉,怪异潮湿将他包裹,他觉得……
自己被看穿了。
像扒开衣服,划破皮肤,看见内脏一样的赤。裸,这种羞耻一点点蔓延吞噬。
她在预判?左右?控制?
陈喣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失控了。
试图一次一次夺回身体主导权的行为,落在她眼里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作为她能自以为是的依据?
“快写吧”姜雁小声。
左右查看是否安全,将他手中红纸推了推催促,她的指腹带着温度触碰,灼烧了他!
陈喣的羞耻感一点点遍布全身。
她得意忘形了,
他让她得意忘形了。
是谁允许她越界?
他想,然后慢条斯理地望向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甚至比往日还有温和,这种柔软的面具是有公式的、耐心的迷惑行为。
“怎么了……”姜雁疑惑,原本拿捏红纸只是触碰手臂,这下却落到他的小臂,抓着他,属于穷人的温度、气味、无孔不入的渗透侵略。
他没有开口。
甚至没有动,任由她的靠近。
他在思考,是窗口买票、公车换位、市集宝子、卫生所换药、游乐园写名字、救火后姜家、学校还钱还是他第一次试探“装可怜”的头七。
是哪次?
是哪次他给了愚蠢的容忍?
陈喣沉默着分辨,脸上温意刹那被阴冷替代。
想不出来。
可烦躁令他不安,他想将这种变动扼杀,这是他认为正确的方法。
警惕的时候,人的戒备会提升,细微脚步声远比的理智先传到他耳中。
“咯吱”老旧门推开,灰一阵阵扑开。
来的两人咳嗽又压下去。
男人说:“没人吧。”
女人小声:“我查过了,这个时间不会有人的。”
祭台有一块红布,红布从缝隙里透着光进来,姜雁缓慢着呼吸,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她。
“抱歉……”
陈喣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姜雁点点头,却没见他松手。
狭小的祭台下,两人以一种怪异的动作蜷缩,她靠着他的胸膛,厚重的头冠抵靠着肩膀,像母亲抱着孩子,他一只从肩膀伸过来环住般捂上了她的口。
闯入的两人急忙将门关上,双双跪到了蒲团上。
“妹娘,真的可以吗?”男人说,有些迟疑。
女人仿佛在哭:“那能怎么样?除了妈祖娘娘……你要听阿爸的跟我分开吗?”
一对情人。
被家人拆散的情人。